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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 2013诗选30首

本帖最後由 这样 於 2016-6-16 01:04 編輯

薛松爽2013年度诗歌30首
《一架骷髅》
如果给他足够的肉
流畅的筋脉
涌动的血
和包裹全身的一张皮肤
他会不会活过来
再给他眼眸,让他看
给他嘴巴,让他说
给他耳廓,让他倾听
他就重新会坐于世界的风中,一株树下
他会重新活一次
这一次
他会把爱恨编织的毛衣穿在身
把经历的一个个名字烙在肋骨
提前雕刻一座树立的墓碑
他会栽下一棵橡树
养育一群鹭鸟
他敲着铁皮屋顶哭泣
在寂静广场中央默立
他在黑夜写好一封封信笺
蘸着黎明的血液洗手
他看到世界的穹顶
在暴风的顶部发光
群山为他打开一扇门
他会毫不犹豫走进去
他的头发再一次发灰
他重新做了一次父亲
他能否真正成为一个人的父亲
人类的父亲?
他的儿子一个个走出阴影
像站在森林边缘的巨木
他当然会再一次死去
在旅途、刀丛、病床?
世界本来就是一座医院
晃动白黑的弯曲身影
他将死亡写在他的日记上
这一生,他多出了一本书籍
记录他的一言一行
他成为灰烬,它们历历在目
但此刻,我什么也不能做
他就这样站在这间空房子里
和我面对
一架骷髅
如此干净
像刚从我的身体内出来
《黑夜倾谈者》
深夜。高楼的独坐者又一次长出
面庞,书页的清光造就一个大雪之夜
卸掉装束者露出白色的柔软之核
他们的彻夜交谈,使高楼微微震颤
使这座楼成为时代的一座
真正危楼。树根般的一条裂缝
慢慢向上延伸,它们燃出的星光使
擅入者立马显出真身
脱掉的衣体在黑暗中漂浮
我和树木,鸟,寒蛩以及
幸运的无名生物(作为命名者
我永远不会为之命名)相互致意
我们如何卸掉衣物一样卸除世界
对自己的命名?蜗牛与穿山甲
一个坚硬者与一个柔弱者
相对而坐,重逢,寒暄,晤谈
石头穿水,清水煮焰
我们的交谈是一些颗粒的粉落与
消融,它让我们越来越小
变作空气,哭泣,温度,和这室内
越来越淡的白,外面的黑
混在一起。指尖深入根须
墨色中的鸟依然赶路,薄翼展开
我们的沉默收拢了话语排列的秩序
唯有流水融尽了圣者的外衣和肉体
留下一颗心在时空沉浮。我,我们
戴着草笠的道路,勒着字迹的石碑
我们的一颗共同的心在战栗,碎裂
夜色我们溶掉了柔软的石头之心
静穆我们成为一群连绵的丧失者
你可以从任何方向来看我们
青山、草木、刺猬侧坐一起的阴影
这是我们短暂的无尽白夜
随着晨曦到来的依然是附体的
语言,天空中鸟鸣撞击清白的
冰线,我们起身,寻找归来的黑暗胞衣
《致》
在公众的烟火里-------
我已慢慢学会了
用微黑的肉体与初生的明月
相互照应
----我的羞愧,它的无邪
----我的混沌,它的皎洁
唯有轻盈,它永远新鲜
唯有沉重,我转瞬衰老
《致》
那个人用身体析出的盐
铺了一条通往大海的道路
那个人以尘埃之苦
谱写赞美之诗
正剧正为悲剧
孤独焕发光芒
天高地阔
他一生为一个时代佩戴着黑纱
最后,他会沿着道路,走向大海
抱着自己的遗像
《残  雪》
我已行至中途
寒与暖的锯齿轮番撕咬
我掏出黑暗城池的白银
与广大的蔚蓝对应
裸露泥土的柔弱肺腑
它在呼吸
使变暖的空气发凉
谁在此刻的大地痛哭
种下泪水的种子
谁述说它的木香
和它身下利石的形状
热血融尽箴言
我以沉默说话
我已生下婴儿
在黑夜的光里
它在一声声啼哭
《低语》
我又一次听到了低语
隔着一道土墙
两个头缠纱布的士兵断续交谈
我知道他们残损的头颅里遗留着什么
就像多年前我已经知道
这铁板一块的土地的悲哀
稀疏的树林站在阳光里
残雪一直没有消融
马儿静静腐烂
山冈上升
绛红的黄昏又一次到来
血液里沉默低语的是什么
《日益逼近的狮子》
这么多年,无数个到来的春天
我想要描述的其实一直是
一只狮子的巨大头颅
它一步步向我逼近
就像在黑暗的洞穴
或摇曳的烛光下
大道延伸,白昼广阔
我们彼此慢慢贴近
我无法描述它的深邃瞳孔
向日葵般张开的金黄髯毛
它卧于大道之上
用永恒的沉默朝我发问
这么多年,它像一个无法企及的梦
将我的阴影一点点拉长
将我的昏暗心灵的广场照亮
《南风》
南风吹来群氓的欢呼
道路上队列行进,烟尘四起
马蹄踏碎野花头颅
红衣卫士花岗岩广场正步……
缝合好一只热血的鸟
在我们头顶飞翔
南风给我们一张完整的皮
将钉子撒入肉体!
是黑暗的模具浇筑了形体
是阴影的棉纱扯绊着足跟
给我们罗盘和地图
运行悠久的血管和道路
南风啊带给我们一个祖国
黯淡的星空下
安放深重的包袱和罪孽
《在低处,更低》
        
我在低处。低于你的
头颅,心脏,木刺的膝盖
明月的足踝,我看着你
沾满泥泞和草籽的鞋子
它像一只船,或是一座低矮的
乡间学舍,孩子们在
尘土和菜花里上课
而我低于这朗读的屋檐圆月
更低于孩子低垂课本的眼帘
我比羊蹄低,比马掌低
我是草根的一只蝼蚁,出来觅食
也许道场清明,也许乌云四合
大地是我写命的一张纸
而我低于纸上字迹
我行走在汉字的蓬草
它一次次焚烧,又重新抽芽
我坐于它的无边灰烬
我是地底刚冒出的一线泉水
是无数糜烂于地层的朝代
是乱石掩埋的身躯
伸出地面的薄手掌
《我只有一首诗》
我的一生只是一个清明------
人民虫豸般走向我
扶老携幼
拄着枣木的腿
裹着棉纱的脸
他们要在我空旷的身体内住下来
竖起一座座墓碑
我的内心只适合建起这样的一座墓园
悲伤的土与河流
青草和桑梓
为无家可归之人
为无法可死之人
找到安息之地
在我的广大的故土
没有一个灵魂能够
免于颠沛流离
免于白昼的乌纱
黑夜的血污
《深夜大雪》
  
雪在深夜加大
雪在深夜匆匆掩埋
大地展开微弱的一道光亮
  
一行人投入茫茫雪夜
黑色的背影石头般滚动
他们走进大雪的姿势
有一种义无反顾的勇气
没有人知道他们去干什么
有的人注定还会冒雪回来
躺在自家炕头整夜倾听  
  
一根枯枝咔嚓折断
一排肋骨隐忍声响  
  
失眠者的耳朵马样竖起
他听到大雪中躬身行进的无数面身影
那时天空纷纷降下了磐石般的
白色花朵
《夏天》
又一个夏天
青天中鸟翼排列成未知的
文字
而蝉依然如磁铁
尖嘴深深刺入树的身体
我知道它吸取着什么
-----何所见而来,何所见而去
-----有所见而来,有所见而去
我们听到了那断裂的尖锐琴音
木质中黑暗的闪电与雪
我们虚弱得无法描述
我们的身体是一个柔弱的山谷
盛放浓密的竹林和月光
挤满了一只只
缁衣的蜕
虚汗的山洪,滚滚而来
《响着哀乐的星期天》
低缓哀乐的流水
浸泡着星期天的盲肠
你坐在根部
手指按着书本
那么多字拥挤在白纸的监牢
那么多人行走在时光的罅隙
唯有丧乐在我们身边不停奏起
唯有树枝在流沙之上轻盈弹开
唯有星期天的肥厚盲肠
被天空倒扣的悲哀之锅,卤得
油水淋漓
《铁皮鼓》
空,空空
大街上,他们敲
一个一个,黑色鼓槌
敲日益松弛的皮
中年闻鼓
跳蚤四散,小城闷热
一团一团,他们撕纸,烧纸
生孩子,吃孩子
我坐屋内,写下
供状,自传,配制深冬白药
摸黑制作铁皮鼓
蒙一张蔚蓝大皮
一根根,他们将我折断
风凉,心灼热
塔松开始形成
《有》
树木里有另一株树木
河流里有另一条河流
石头里有相碰的胆
月亮里有骨灰的瓮
黎明有一座清凉的圣殿
细雪有一朵燃烧的火焰
一张画皮里装着一个人
一个人的内心
埋着无数座空坟
《清晨的人》
清晨在街道走动的人
还带着夜的一团墨色
他们的面孔
要慢慢才能清晰
又一个我在这个世界上显形
一个又一个我,不同的我
迈开无数条细腿
走进白日的无边穹宇
只有一个我
将血液涂抹在矗立的粗大圆柱上
只有一张面孔
因为失血而苍白得像清晨的透明花朵
《纸糊的人》
只有在风中
雪子击打薄壁
你才会知道
我是纸糊的
我的身体里错杂着一堆白骨
和一团黑暗
我的小屋住着一位衰老的哑巴
他独自敲打寒冰的梆子
看守颤栗的一点灯火
我皮肤的旧纸又黄又薄
写满密密麻麻虮虱文字
你搜集反来复去的
病句和别字
对着昏暗灯光
那些字是反的
那些投射下的肋骨的影子
一根根又黑又尖
《从身体里出来》
有时候,自己会从身体里走出来
在世界上溜达
向看到的树,鸟,石头,都一一点头
光刺着眼睛
他微微低头
皮肤有新鲜的裂纹
脊背有经年的霜雪
他和我打个照面
头也不回地朝前走
剩下我像一座空旷废墟
他自然地走向一些人
用他们的语言交谈
仿佛他们早已相识
拥有共同的暗语和
接头的标记
(一块相同的黑色胎记?)
我坐在树枝下面
他迟早会重新回来
也许黄昏,或是夜后的清晨
趁他不在
我扫净了房间,刷白了四壁
《对应》
让弯垂的枝桠与骨骼对应
让朦胧的脸孔与晚报对应
让半截墓碑与身躯对应
让一粒糙米与母亲对应
有一简短之人
坐于你的体内
默默写着判词
一株百合绽放张开的灰色屋顶
当血液化为海水
当昼夜变作每日吞服的两枚药片
《忧伤》
一个中年人独自清洗弥漫的忧伤
将一条河流洗黑
走在黄昏的街道
像一张薄纸
没有人认得上面爬满的字迹
没有人认得你排列的骨骼
你手中执墨
心底端砚
仰望头顶伸展的枯枝
后面就是天空
中间隔着羽毛,绷带,星末
和一部冰雪辞典
低垂下头颅
看脚尖和跳过的孩子脸孔蒙着的
灰尘
《丢失的脸》
在树梢,街头,身边走过的人群
我看到自己丢失的脸
熟悉而陌生。蒙在另一个人脸上
如此熨帖,像有了血色生机
随时也都能揭掉。春风吹拂
城头张贴的一张张告示
我们的身体在尘世不停奔走
它经过一张张面孔,短暂停留,相认
又迅疾远离。那么多雪片,废纸
在黄昏的烟尘里落下
《无题书》
尘土国。
大街上乞丐盯我一目
我就羞愧
刨断的蚯蚓蜷曲
是瞽者,哑者,穿肠者,再生者
春夜读禁书。夜深如大海
有人刀磨子
有人羊啃草
婴儿胞衣哭
仿佛弹盲琴
仿佛无长音
内外茫茫
落着蒙蒙细雪。
《所有的字迹写在空气中》
我们用树枝
将一片白雪写破
我们用刀
在青石上划出一道道痕迹
我们咬牙
化血为墨
像春蚕吐丝
写出裂帛和长长的
一张诉状
我们用身体这根炭笔
在白纸上写一封长信
将白昼写成一口深井
在夜晚写出一群黑鹤
我们将自己写空
躺倒,在风中
仰头看到蓝天
什么也没有
《每个人都背负一口乌棺》  
在世界的风中
颤抖的树枝
飞鸟,蚁豸,雨水
一个个晃动的人群
它们散发灼热的清凉气息  
每个人都携带着一条河流
背负着一口乌棺
背负着逝去的亲人和
一个个垂死的自己
凹陷的背部
刻印深深的勒痕和
淤黑的胎纹
明亮的光线下
浓重的一块影  
《凛  冽》
走着走着就倒了下去
做着做着就没了动作
说着说着就断了气息
是手指在抽丝
是白夜在奔跑
是杨树在掉虫子
是墓碑在默念春天
一片羽毛从天空跌落
是一个词的疼痛
一部词典的疼痛
《吊瓶人》
他举着吊瓶在大街走
身躯小于两旁新移栽的黑色树木
他只有枝干
只有吊瓶这一片叶子
病灶在深处或者看不到的地方
血液缓慢运行
嘴唇紧密闭合
世界在浑浊的眸前发生着改变
一群孩子纸片般飞过
他从人群的灰色中凸出来
手掌高举一只低矮的白月亮
《春夜山中饮记》
这夜之黑正如一坛适度的新酒
圆月的青梅透黄
泡在天空的液体里
我们开始舒张的一颗胆
头颅簇拥,额角相撞
与岩石上长角的人,羊,兽
共饮   
磨石,钻木,执矛,结网
透明的篝火旁
有人墨书
有人盛开死亡
一道溪水自深处涌出
抵达我们的光足
江山倾斜,家园裹体
我们槭木的身躯停止摇晃
洌雪的河流
汇入中年的悲壮峡谷
侧耳听到-----
隔岸的一声浑厚的虎嗥
《壬辰二月,在鲁山下汤山中》
我坐于我之中
仿佛坐在一件旧衣中间
冬天已尽  
鲁山的浅山
在明亮的阳光下
满坡毛茸茸的褐黄
两笔深黑,是柏树
近旁可有积雪的坟墓?
我的母亲没有埋在这里
我知道一条河流
从远处流回来
带着斑点
卵石和跳宕的阳光
石头有了温度
溪水依然清凉
早春的喜鹊飞掠头顶
我坐于我之中
《朝歌》
我真的热爱这座露水上的城市
无可救药
楼阁上有人调笑,揽月
牢笼里有人推演,呕血
国王和美尾王后啜饮朝露
人们吃土
道路以目
我有三眸,白多于黑
我有一心,洞开七窍
身体积满淤泥
额角写满创痛
每日正午我头顶荷叶
去城门散步
和那伪装的老妇碰头
我需要空心菜
她需要一颗心
《又一村》
又一个国度。又一只鸟
羽翼滴水
嘴插入泥土叫
又一簇人。披戴甲壳
浩浩荡荡
在地下蠕动
又一对硕鼠出动
洗劫了金库
啃咬高压电
又一把利斧。耐心打磨
挥向摇曳烛火
又一个纸人风中飘
又一个雪夜血化墨
夜气深重。马滑霜浓
又一场离席
灯影散乱
人穿空林。又一只鬼
一件黄袍
像一只蝉蜕
倒挂树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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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後由 这样 於 2016-6-16 01:04 編輯

这样子的集结,让我看到一种即将要呈现的大诗的趋势
从抒情来说,是心底的,是固守的原初的呼吸
从意象上来说,有意外的颠覆感,尽管其间仍旧需要较大的落差,但亦然保持了一份平衡,或者说,在种平和的状态下,呈现精神的激越
对事物入微的体悟,思索,或者说,对某种苦难和悲凉的回溯,体察,亦然有了自己清醒的微凉的本质
但我感觉不足的是,意象的投放和植入上,似乎是摄取,而忽略对事物的抚慰。
上去,当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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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多喜欢的。收获多多。问候并学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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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後由 这样 於 2016-6-16 01:04 編輯

这个小评讲出了自己很多的努力方向。但诗歌是一生的修炼,所以当你前进一步,会遇到更多的困难和困惑。现在我的诗歌还存在很多问题,如生活根基的浅薄,精神的无力,技艺的粗糙,表达的不准,等,慢慢在以后克服吧。谢谢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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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写给我的吗,兄弟。不管是不是,我先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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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後由 这样 於 2016-6-16 01:04 編輯

这一大组沉甸甸的有分量,一年的大丰收啊。这类的年选可以做个专题栏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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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又一次听到了低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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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多年前我已经知道
这铁板一块的土地的悲哀
稀疏的树林站在阳光里
残雪一直没有消融
马儿静静腐烂
山冈上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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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液里沉默低语的是什么
我偏爱这首,问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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