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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後由 这样 於 2016-6-16 01:24 編輯
@夜
站在窗前看车流
33层得高度和峡谷仿佛
湍急。恍若时间之外
这不是最高层。他知道
它一直在努力升高
当横向的压力越来越大
唯有向上 允许从负数开始
他也一直再争取:
隔断-半隔断-开间
独占整整一面窗
他在灯下向外望,将现代
作为最现代的背景
向内望,他将自己置于辉煌
作为数字,结构,布局,设计
夜店,机场和潮流
这是习惯性加班
熄灯前的片刻
之后,他将独自穿过
微弱惨淡的自动节能的走廊
忽略多年来对速降的不适
汇入夜色
汇入滚滚而去的车流
@鹅蛋故事
李林说你老家的鹅蛋真好
蛋黄比笨鸡蛋还大,金黄,不噎人
蛋清弹性大,半透明
闻着就香 吃着更香
这是清明节回老家带回来的
之前妈妈打电话让三姨去山里收了300个
三哥四哥又各给了一箱鸭蛋
给了父母一半还有很多慢慢吃
李林问,你小时候吃这种鹅蛋吗
我小时候没吃过。
我怎么也想不起来吃过。
我小时候,家里的鹅蛋被收走了。
那个山区的孩子的鹅蛋
被几十年后的她买走
她靠着几十年前的
东西填充空空的胃
和空空的内心
她依靠延后消费
来延长不可预知的命运
@导火线
累了,看电影。导火线。
影片中的汤尼让我想起
他年轻时的样子
像一个人,我当时极喜欢
的一个人
现在,汤尼在打斗:
偷袭,汽车追逐,伏击
枪战,拳脚,伤痕累累,奄奄一息
最后彻底歇下来,不累了
他不知道自己老了
和年轻时相比狼狈很多
他不知道我也老了
我不知道,那个人
现在依旧洒脱
还是在打斗,伤痕累累
狼狈了很多...
◎暗夜
那时大学四年最黑的一个夜晚
她在楼下听那女人的笑骂
凄厉,得意,愤怒、讥讽
是对方的,她沉入黑暗
从八点半到熄灯。
上楼。室内的嘴巴都睡着
耳朵清醒。静。想着她
立在晨雾中瑟瑟发抖的身影
身上的体臭、不屑。
她到对面水房,乒乒乓乓的洗漱
嘎吱,开门。悉悉索索摸了一个苹果
咔咔的咬着,大口大口的吞下黑暗。
倏忽,鼾声响起。余人唏嘘。
多年后的清晨,她拥有亮丽的朝霞
那女人和她在工大进修过的男人
还是在吉林白城,过着
从前的日子
@东软早年的一个事件
一个是最傻傻的女子
傻傻的围着粉色的丝巾
在东软楼下的空地上跑了三圈
我只是说想看看你
我只是说说而已
在白山黑水站
东软四层的员工
在擦肩而过的现实之外
亲密接触
那么多的虚情假意
为此龙哥永远消失
为此我把女儿扮成你的样
@十六岁的苹果
那一年,梁山好汉还没被招安
一个杯子喝水一个盆里吃饭
暗恋着同一个老师
抄袭着同一份试卷
九月九日是谁的生日
大吃二喝之后,深工技校的203宿舍
熄灯后照例叙谈
叙谈到蚊子打了哈欠
叙谈到耗子出洞的时间
悉悉索索,静
悉悉索索,动
咔咔喳喳,静
咔咔喳喳,动
狗子忍不住咕噜了一下口水
“那子,给我个苹果”
如今,我们到了在医院碰头的年纪
爹娘、孩子或者我们自己
我在病房遇到狗子
龙眼、荔枝、火龙果、橙子、金桔
堆了一筐
狗子还在咂巴嘴,说
最想吃十六岁的那个苹果
@亲爱的自己
你又做噩梦了
这次是在技校考试
之前是大学考试作弊被抓
之前是大学上课找不到教室
之前是失业
从来不是研究生考试
亲爱的自己
在生活的洪流中不进则退
在梦里你退到了
与技校同学为伍
而你现在联系的确是
小学同学中那些上了技校的同学
上进的都不知道飞到哪啦
或者可以知道在哪里
你也不想联系
就算有过共同的理想
大家也都忘了
而你此生还在进化为鸟的路上
你把双手努力伸长
像羽翼一样拍打着无形的空气
柔软的小羽毛替代鳞片
还尽力剃掉骨子里的沉重
让它中空
一次次啄碎过去的壳
让孤独的身影掠过高空
亲爱的别人你无法亲爱
她们教你亲爱自己
好吧,亲爱的自己
起床,冬天的早晨又黑又冷
你可以透过剩余的窗子
看到日出
*不同时期写的口语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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