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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後由 克文 於 2019-6-6 16:25 編輯
*消息
走着走着就散了,流水一样正常
菊花先散了,还是狗尾草先散了
都没有一行蚂蚁进洞重要
在一条小巷,传来某人的消息
许多陌生的疑问又熟悉了起来
至少还活着,是多么合理的事
忽略的墙壁,又凿开一个门
穿过去,一滴水正好落在头顶
没有什么惊奇的,空随时能长翅膀
*火烧山
烧掉一座山,烧不掉兰钦寺
再烧掉一座山,也烧不掉兰钦寺
想从一座山上烧掉兰钦寺
不是那么容易就能得到的结果
兰钦寺里我的洪水一直泛滥着
不在乎放火的谁,有着怎样的官帽
看遥远角落处,满天通红
那么多消失的草木,滚烫着
只有兰钦寺一点也不虚无
*摘枣
自己家的那树枣还没熟
就带几个老同学到朋友家去
几个人一阵兴奋采摘之后
个个满意地坐上车去海滩了
威尼斯海岸吹着舒适的风
那棵也算高大的枣树
看不出有什么特别的改变
只有地上的落叶和一些不好的枣子
仿佛还在劫后的时光里叹息
*老头
一个老头照亮另一个老头
两个老头在树下交谈着
不想作为第三个老头靠上去
老头与老头之间
也会隔着很多篱笆
牵牛花牵不住一双双衰老的手
哪个老头先去滋润万物了
后面跟着的老头
并没有一一送去时光的礼物
*遗产
如果有什么遗产可以留下
那就是我的自卑
在内心深处隐藏着的
而时常挂在嘴边
都带点傲娇颜色的
却是那么容易烟飞云灭
有人说这是我的悲哀
有哪个傻子愿意继承
连上帝也忽略而过的石头质地
*再回到酒瓶里
当初一饮而尽
有贪婪,也有放纵
如今回到孤独的深处
不可能再是皇帝的模样
祖先没有忘了告诉
一些九月荒唐之外的花絮
再次潜伏耻辱不知的混沌
想撒尿就撒尿
才会有可能的艺术在重新孕育
*镜中
湖水沉睡
划一条小船
如画镜中
没有一丝涟漪
可以在傍晚
拒绝色彩的诱惑
一分一秒的艺术
都有着少妇的妆容
哦,夏天正准备悄悄逝去
*划痕
台风过后
森林还是森林
城市还是城市
看看自己的皮肤
却还留着蚂蚁逃亡过的道路
闻一闻有着黄昏的味道
如果紫罗兰从未出现
寂寞的花盆
怎会心甘在空中落下最后的弧线
*惯性
每天都写首诗
每首诗里都下场雨
每场雨里都有把伞
每把伞下都有着迷离的容颜
多么奢侈的沼泽
陷进去的春天
逃奔着万千花朵
不需要方向不需要扭曲
甚至不需要任何选择
*陌生的向日葵
陌生的田野陌生的天空
敬仰着他们的敬仰
沉思着他们的沉思
闯到他们中间拍张照
惊动不了什么
仿佛我是世界之外的旧梦
这些陌生的向日葵
仿佛是圆舞曲的中心
他们不知人间的生死
*挂钟和细雨的秩序
塔下醒来
向前抵达
张阿猫与李阿狗的争吵
没有围墙可以阻拦
换两双鞋与三双鞋
都有着旧吉他的伴奏
鹅卵石一路圆滑着
抬头望月
钟挂塔上雨细塔上
*天上月
你的,我的
天上月千千万万
在我们抬头的每一瞬间
云里云外,圆圆缺缺
在一杯酒里绕过烟阁楼台
你醉你的我醉我的
如今你埋我骨里
我葬你肉中
天上月却是人间最好的墓园
*秋雨
秋天的雨下成了嫌疑犯
落叶之后,我开始不镇定了
坚决地灭掉一个又一个烟头
我在日暮时分宣布戒烟
秋风也很浩荡啊
坦白了许许多多的枝丫
只等法官有情的判决
我想重温南宋的旧梦
鹅卵石却已滑到了大片大片的江山
*秋魂
渐渐从雨中走出来
伞早已与生活混淆不清
没有儿子过生日
我只活在自己的残酒里
给澄明的天空醉几次
命运不会改变,魂却更加放肆
随便描下电线杆上几只鸟
或者稻草堆里几条小虫
我就可以改朝换代一脸摇滚
*秋游
可以为所欲为的,是我的自由
不跪着,游是最好的镜子
谁跟谁来信了,那都是虚幻
只有风景的移动忠诚又亲切
我提着头颅,随时就行走在飒飒里
我不停变换着五官的静谧
没有凋与谢,没有去与留
譬如秋色的门票譬如看守所的大门
那都是月之后的阴影,也可以一起从容
*即使是秋天
我也不会金黄
我妈和轮椅
我妈和不会说话
即使是秋天
我也没有什么奉献
除了我是儿子
我妈和轮椅和不会说话
即使是秋天,我也没有幽怨
我妈和世界和野菊花遍布山岗
*从秋天开始
才不会惧怕那片灌木丛
即使它从不会辱骂
从不会侵犯。那片灌木丛守护的
花园,似乎有点遥远
即使随时都能拿出一些人们喜欢的
我却总有一层薄薄的隔膜
那是一片一直崇敬的灌木丛
它在那里坚持着什么
从不索取,从不像我时而牺牲着肉体
*秋天的极致
就是遥远半山上的公墓
父亲葬在那里,格外有层薄雾
仿佛在树上的苹果睡过一晚
秋夜的每一声叹息
不可能再是父亲的遗物
只有露水才能承载可能的一切
秋天的极致就是医院里的那棵柿树
拍了好多它的照片和母亲的照片
却一点也没有关联母亲病情的跌宕
2018.8-1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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