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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 《蓝》 ——代广州打工的表妹兰兰的言说)
本帖最後由 这样 於 2015-4-27 04:43 編輯
《蓝》 ——代广州打工的表妹兰兰的言说
怀念16岁,那年定亲
孤独的身体开始酝酿一种蓝
藏在心脏里,天空的行星来到村庄
吃米粉的时候,男人就来了
努努缺乏胡须的嘴巴说,嘘,我会让你吃饱穿暖
娘家院子里有五只羊,可以给家换来柴米油盐
咩咩咩地牵着我的衣裳,阻拦我的出嫁
蓝盈盈的叫声,叫蓝了半个村庄
马车、牛车、毛驴车的车队也来了
各种各样的男人,各种喘息和胡须
汪洋的生活像蓝色的海洋
他的村庄有五座山,山间分割狭窄的稻田
刚进门就要脱光睡觉,门前的香樟树
埋葬了我最初的羞涩、脸红
插秧,割稻,割草,拔花生,挑水,做饭,喂猪
还有三头猪,每头猪都会在早晨唱属于它们的诗
夜深,一个人,床下的地板像汪洋的大海
男人酗酒,没有买酒的钱
他出外打工了,清洁了我的身体
黑的夜用黑色和身体缠绕,灵魂渐渐复活
取出初中三年级的课本,月亮,太阳,海洋
它们是快乐的兔子,重新回到自己的心房
大地和天空互相依偎,样子很温柔,可爱
他来信了,让我跟着他打工
他说他晚上睡不着觉,身体的某一部分想我
我喝掉了他寄来的药,打胎,身体的一部分渐渐模糊
我哭了,用眼泪冲洗红色的婴儿
用了三个晚上想象他如果出世
该是怎样地健壮,活泼,才气逼人
黔南的表姐幽兰,说我戕杀了一位未来的总统
我没有去男人的身边,没有去北方的首都
背着行李卷,到广州的东莞,这里的方位令人迷糊
打工,在日本人的流水线上,听那个军国主义胖子训斥
辗转反侧又搬进了蓝巷子村,这个村名令我心跳
和新认识的大哥开小餐馆,青菜丸子、豆腐、热腾腾的面条
供给和我同样打工的兄弟姐妹
到餐馆吃饭的还有读书人和大学生
他们用简单的饭菜供给丰富的头脑
他们的眼睛像大海:柔和、安静,悲悯和宽容
大哥给我买来粉色的睡衣,说爱我
我哭了,说谢谢大哥,我此生此世
已经不会再爱两条腿行走的人
只爱天空的蓝,鱼和水可以在那里交融
以身体交换身体,以灵魂交换灵魂
一朵花就是一个人,一朵蓝就是我
时光的尽头是我的坟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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