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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帖] 哈特·克兰书信选

桑婪译

哈特•克兰:美国当代诗人。他被认为是当时最具影响力的诗人之一。他从艾略特的诗歌中得到灵感和启发,写出了晦涩难懂,高度形式化,在视界上极具雄心的诗歌,并试图表达一种比艾略特的《荒原》对现代城市文化更为乐观的看法。克兰的父亲是一名成功的商人,但由于父母关系欠佳,并最终离婚,年幼的克兰因此承受了巨大的痛苦。十几岁的时候他便离家独自生活,在漂泊流离中,他将自身最为动人的部分写入了诗歌中。而他的诗歌批评,则在他大量的书信中呈现。克兰的书信主要是关于日常生活和诗歌。


1:致外婆

【克利夫兰,俄亥俄州】 1916 年1月26日

亲爱的外婆:现在正在考试,我全身心地在为此做准备。今天考了英语,拉丁语和几何明天考。它们是我的厄运,所以我今晚一点也不担心结果。我今晚被邀请去G. 克兰家吃晚饭,因为贝丝阿姨会到那儿做客一天,所以朵拉可以很早出去。你已经知道,现在父亲和母亲在纽约,我独自打理一切。今天我在那里的时候商店经营得出乎意料的好,也许这要多亏了我们现在拥有的温和天气(几乎是夏天)。爱丽丝一度病得很严重,但作为我送她玫瑰的报答,她一能够坐起来就给我寄了一封美丽的信。你的信件预示着你将度过一个相当愉快的冬天,并且岛上状况良好。所以如果可以,尽可能多的休息吧,享受无忧无虑的感觉,你还可以和威尔科特斯一家在汽车里四处兜风。你找到了这样一群情投意合的思想者真好,你一定要尽可能深入的研究科学1。我知道几个能在信仰之中立足的地方,比那座安静美丽的岛屿更好。

母亲动身去了纽约,感觉不错,我料想,尽管她很忙,她现在正享受着一段美好的时光。他们星期六早上会回来。

除了一点咽喉痛,我最近感觉良好。我认为没必要去伊利先生2那里。由于为考试而学习,最近我在写作上疏忽了,但很快我会带着热情重新开始,因为我对我新写的六百行的民间叙事诗有着强烈、全神贯注的兴趣。我也已下定决心做一个好学生,即使我得熬夜通宵来成为好学生。毫无疑问,当你读到这个常常作出的宣称,你会眨眨眼,但这一次我是认真的。

注:1. 基督教科学

2. 一名基督教科学派医治者

2:致外婆

克利夫兰,俄亥俄州 1916 年2月10日

亲爱的外婆:—/—/ 我现在是一名高中三年级(大写)学生了,通过了考试我感觉非常开心。目前则更鼓舞人心,因为自从升了年级,我在大部分考试中都取得了好成绩。— — — —

我敢肯定你很高兴能摆脱那个陈腐,乏味的老牧师!就让他用他的话打扰安德森一家一会儿吧。真奇怪,考虑到事实上去年冬天我为北部冬天的有利条件而辩护,代价就是被其他辩护者狠狠挫败,所有的幻觉都消失了,这个冬天我总是带着渴望的赞同想到南部的冬天,甚至弗罗里达。我的血液,我猜,已经变稀薄,或者消化变差了。这些日子不断切割着我,结果在这个季节的大部分时间里我都觉得相当不舒服,就像他们说的“一旦南方宠坏我”。

— — — —在这儿我无疑感到孤单,一个人吃饭,并且几乎没有见任何人,除了早晨的黑暗中或晚上。如果你在这儿,那就不一样了,但知道你现在所在的地方既舒适又安宁,我得到了极大的安慰。最近我一直努力写作,但我发现要把它同我的学校功课结合起来是个双倍困难的任务。在学校里,他们是那么肤浅,这更加促使我鄙弃他们,胜过其它任何东西。 受欢迎并不是我的目标,尽管那很容易获得,当他们无缘无故地笑时也跟着笑,并且总是使自己像个一般的蠢货。一千二百人当中大约有两个我会喜欢跟他们交朋友。—/—/


3:致父亲

【纽约】 1916年 12月31日

亲爱的父亲:我刚乘公交在第五大道上走了好久。天气很冷,但晴朗,那些宏伟大厦的大理石外墙水晶般在阳光下闪耀。卡尔(施密特)一直对我很好,他花了好几个小时给我提供建议,帮我找到一个房间,等等。我现在住的房间有点太小,所以等这周结束,我会去附近另找一个住处,因为我喜欢这里的邻居。这里的房子那样独特,住在里面似乎非常有趣,至少暂时是这样子。

来到这里使我深受震惊,但却是一剂滋补良药,因为我身边有数不清的人,并且可以观察他们。有时候好像你已迷失了自我,徒劳地在这茫茫人海中的某处,寻找你丧失的身份。

今天,以及这周余下的日子,我将认真努力写作。如果你帮助我得到一些必需品,我认为六个月以内我就能够相当自立。在这个我能集中精力的地方,写作要容易多了。致以我全部的爱,亲爱的父亲。尽快回信并常来信。


4:致父亲

【纽约】 1917 年1月5日

亲爱的父亲:— — — —经常收到你的来信,给我带来极大好处,我希望你像最近那样,继续尽可能多的给我写信。我并不想家,但如果没有信,通常,是你的来信,那我也远谈不上舒适。

自从我来到这里,几乎每晚都是与卡尔一同度过。昨晚我们卸下他从家里运来的家具,之后一直聊到半夜,或许更晚,一边抽着烟。他对艺术,精神的平衡及分析等有着某些极好的见解。每天我都更为彻底地意识到,我在准备着一种美好的生活:我拥有力量,这种力量,如果恰当地平衡,就可以使我获得极大的自由。我时常内心挣扎,但惟一使我担忧的时刻是,内心没有争论,因此平稳地滑向恶魔。只有一种和谐,就是两股势均力敌的相反力量所维持的平衡。当我觉察到一种渐渐压倒事实的情感,或理性的推论,那么惟一勇敢、值得去做、并且明智的事情,就是建立理性,获得平衡,并在艺术中,建立起形式的表达。我打算这周开始学习拉丁语,德语,还有哲学,就在我的房间里。它们会平衡我易激动的性情,将我领向更为准确的表达。


5:致母亲

纽约 1917年 1月26日

亲爱的母亲和外婆:—/—/厄尔•毕格斯是《秃头人七把钥匙》的作者,他进来要一些食物,我为他行为当中的平静和超凡脱俗深感震惊。不管怎样,他是一个好伙伴。从父亲那里我只收到悲观的信件,我也从欧文1(不如说是,通过)那儿得知他身体非常不舒服。他正计划的旅行,会使他身体好转。我们都需要离开那么一会儿。

苏利文哪天偶然来访我一点也不会感到奇怪,因为他的信件暗示了这个。他会非常受欢迎,我向你保证,我发誓我们会相处得很愉快。你听说了,我想,我给他寄了张爱尔兰歌曲精选集,是由如今美国的一位重要文学人物之一,帕德里克•歌勒姆签名的。我已经邀请歌勒姆和他的妻子明晚在贡法龙(Gonfarones)吃晚饭,那是一家意大利餐馆,那里一份套餐只需要60美分,而且食物很好。歌勒姆说我应该毫不费力就在两年内写出许多的诗,他还提议为它作序。他看过,正如我之前所说,我所有的作品,几乎所有,并且很欣赏它。

我每天都在学习,也大量阅读。我一直居住的房间太暗了,我会尽可能快地更换住所。卡尔的朋友们邀请我出去吃过好几回饭,我享受到的社交生活正如我曾在意的那样多。当你搬来这里,有一群很好的朋友在等着你。啊,这就是生活的地方,至少今年这九个月是如此。—/—/

注:1. 克兰先生的雇员。


6:致母亲

纽约 1917年2月19日

我亲爱,亲爱的母亲,—/—/昨晚我和哈罗德•托马斯还有卡尔一起在一家意大利餐馆吃饭,在那里你得说意大利语来点任何吃的东西。他们什么食物都是用橄榄油烹制的,所以除了对食物极其满意之外,这里的食物还有利于通便。今天是星期天,早上的时候,我坐了很长时间的公交在布朗克斯区来回,看到第五大道的所有时尚。当你看到这里展示的财富和美,它会使你放慢脚步。除了目前是世界上最富有活跃的地方,它还是可想象到的最为华丽的城市。大量各个阶层的人激起最为丰富的情感;嫉妒、恨、羡慕和厌恶。但它真是生活的地方。—/—/

我希望最重要的是你这周能在这里。因为我被邀请去参加几件重大的事情。蔡斯的首次画展将在明天下午四点到六点不公开地(凭请柬)进行。当今最伟大的画家们都会参加。卡尔邀请了我,我会带上科勒姆先生,也许还有他的妻子。另外,科勒姆先生给了我一张朗诵会的券,维切尔•林赛将在公主大剧院朗诵他自己的诗歌。还有,星期四的时候,我会去参加美国诗社会议,它不轻易吸收新成员。顺便说一下,科勒姆先生打算推荐我成为它的一员。


7:致母亲

纽约 1917年2月22日

亲爱的母亲:我刚读了你美好的信件,它使我高兴了很多。你知道,我现在很努力地写作,也很少见人,甚至现在整整一周我都没跟任何人聊过半小时以上的天。不过,我的写作进展得很好,下个月我的作品会同时在《其他人》和在《异教徒》上再次发表。昨天我做了大量工作。除了写了一首短诗外,我创作出了某种程度上最好的作品。

母亲,你不知道我多爱您。从您的信件中,我看得出来存在一种轻微的怀疑之暗流,而我不想它存在。要是你能知道我多想见你,也许那会使事情改变一些。

现在一切都的确进展得非常好,只是在我写作的过程当中,我常常感到极其孤独。一个人得唠叨唠叨,不然他会失去他的声音。快,这样我们都可以唠叨了!


8:致父亲

纽约 1917年8月8日

亲爱的父亲:我非常非常抱歉母亲的状况那样糟糕。我猜她没法做点什么,只能尽快回到这里,试着使自己再次恢复镇静与健康。我希望她这周便来。至少我想她没什么理由再继续逗留更久。但我还没有收到她的信,也不确定她的真实状况。我只希望你尽可能多地避免任何碰面,因为我说过,现在还太早,她还没有很好地安顿下来,还无法承受任何联系所带来的压力,这个你知道。—/—/

自从屋子里的那次打击(格蕾丝试图自杀)我就非常紧张,但星期天的时候,卡尔,波塔波维奇【斯坦尼斯劳•波塔波维奇】和我去了长滩,躺在太阳底下,这对我有好处。如果你可以像这样一周或者更长时间地摆脱责任,它会给你带来难以估量的好处。在这样一个美丽的沙滩上,海浪声在耳边回荡,你不会感到烦恼。我们都开始想,我们的脑袋真是我们的身体,大部分时候四处飘荡,只有大脑是清醒的,忘记了我们的身体也有需求。

此刻,我感觉与你如此靠近,我真希望不再会有什么来打破我们在交往之中建立起来的真挚基础。我在家的最后日子里,没有谁比你对我更好。我想让你知道我感激这个,和你的两封美好的信。


9:致父亲

【纽约】 1917年 9月18日

我亲爱的父亲:我昨天收到你美好的信。从海泽尔的话中我猜想你已回到克利夫兰,并且正忙于察看当你不在时都发生了什么。我没有写得更多,因为你可以很容易理解,大部分时间我都不知道你的地址,但也许你再次期望一些定期的通信。不过,这件事,正是我要请求你的。如果,当你给我写信,你厌恶地想到母亲,请你掩藏起来,对这件事情保持沉默。而如果,当你想到她,你产生一种好的想法(我知道是这样),那就请表达出来。你记得当我最后一次在家,我说我“断绝关系”。——那对我来说只可能是一小时之内。我的心仍然回应着你们两个人的爱,比任何时刻,都要更多。在这世上,我见过的眼泪比我曾料想的要多,我的眼泪通过他人的眼睛流出,而我从不提及我的悲伤。现在,当我听到的只有来自一方的原谅、温柔、怜悯、和爱,我又如何忍受来自另一方的怨恨和苛责的话语,而不深感痛苦?快乐有时会降临于我,我确信它会。但,亲爱的父亲,请不要使现状对于一个人过于艰难和痛苦,这个人致命的缺点就是通过书写伤人的话,来爱两个不幸的人。我不知道我们三个要处在苦难之中多久。我们可能克服,也可能沉没,但无论可能是哪种方式,第三个人会,并且必须追随其他两个,我将自己交在你手中。— — — —


11: 致母亲

纽约 1917年10月1日

亲爱的母亲:啊,要是你知道我在学多少东西就好了!我将实现真正的自由,它正慢慢走向我,随之而来的是一种无价的平衡的感觉。我的生活,无论它将如何继续,都将有表达与形式。相信我,当我告诉你我无所畏惧,我已决定要有一个无畏的将来,并且在某种意义上,实现自己的人生价值。迄今强大事物的渺小,和渺小事物的强大将会显现出来。我开始有希望完完全全孤立,以彻底了解易卜生的话,翻译过来是,“世界上最强大的人是完完全全孤立的人。”


12: 致母亲

纽约 1917年10月3日

我亲爱的母亲:我没有太多要告诉你,除了我即将开始写一部小说。我脑子里已经有详细的情节了,今晚第一章会写出来,至少是写出草稿。这篇小说的背景是在哈瓦那和松树岛上。沃尔特•威尔科克斯将是男主角,而女主角则是纽约的一名社交少女,她正在哈瓦那参加赛马会。关于这个更多的内容无疑会使你厌倦,至少现在是,所以就讲到这里!1

外婆来信说你完美地成功了。你一旦找到一些积极的兴趣,我知道你就会改善观点,区分令人厌恶的性格和世界。

这些令人愉快的秋日,洒满微凉的阳光,让我感觉很舒服。大部分时间里,我独自一人,并为此感到高兴。我的工作很大程度上总是需要孤独,这样才能获得创造力。

你的儿子每天都在进步,所以你一刻也无需为我担忧。— — — —


20:致母亲

纽约 1919年4月2日

我最亲爱的母亲:是的,你好像的确在忙于各种各样的事,快乐的,痛苦的,比如牙科科学,然而,我很高兴听说你履行了这项职责,因为之前很长的时间里,你需要工作,也需要关注你自己的牙齿。我认为你对我以及我对待科学的态度有着错误、不科学的看法。事实上,我没有和你频繁地在交谈和信中提及它并不表明我对它从来没有多大兴趣。你知道,我不是也可能永远不会成为那些完全痴迷于它的人当中的一个,将每一个主体、每一种思想和描述简化为教科书中的专门术语。我遇到过许多科学家,他们通过这样一种过程,不仅设法可怕地烦扰我和他人,还给他人留下这样一个印象,那就是他们对任何事情都怕得要死,并且发现有必要持续反对日常生活的方方面面及其表现形式。也许这可以作为正确思想的功效的充分证据,等等,我找到极少需要否认的问题和恐惧。当然,好几年的时间里,我感觉不大好,或者头脑不太清楚,而那个足以,或者说应该足以使你安心,改变你对我有点病态的焦虑和担忧,你最近的几封信泄露了这一点。我再次请求你放松下来,不要担忧,等等,这种担忧占据着你,足以激起你这样看似紧张的矛盾——反抗和拒绝。你的信似乎被某种恐惧(我是说信中有一定程度地提及)驱使着,而这对我来说完全是不科学的。请别误解我,感到受伤或生气。我只是觉得你还没有克服,没有完全克服,也许可以称之为“恐惧之恐惧”的东西,这是科学的最终胜利。


21:致威廉•赖特

纽约 1919年5月2日

我亲爱的威廉:早上收到你的来信,所以你不能否认我的迅速。达什服装店!我希望你有更多的自由来写下一封信,——铺面巡视员警惕的目光导致这痛苦的信件,这太显而易见了。它就像一顿匆忙的午餐。我感受到你的处境,深感忧虑,随即匆忙给你回复。之后你问了那么多至关重要的问题,使我想了很多。不:——目前我并不是基督教科学家。我试图让我母亲这样想,因为她似乎依赖那种伪善,把它当作额外的支持,因为这是她的信仰。所以,——叫她妈妈是最合适的。如果这对她有多少好处还不太清楚,我就不该坚持这样的行为,——同时对上帝和魔鬼撒谎并不有趣,——但坦白地说,从我离家开始,我对基督教科学非常感兴趣,自那以来,我从未向她对基督教科学作出任何明显的拒绝,因为上述原因。然而,比尔,我对它的功效无比信仰。并不是说正常的乐观无法实现同样的奇迹,——这是一种心理态度,它能够战胜几乎任何东西,但作为一种宗教,它就是我犹豫不前的地方。我向你推荐它,如果你感到紧张,等等,虽然,是作为一种治疗,但据我所知,它是唯一的、最好的。在精神和紧张这样的疾病上它完全正确。只是它完全否认动物和有机世界,这我无法忍受。

我不太明白你批评我的“态度”,我真诚的希望你能够更为详细的列举出来。我们曾有过那么多愉快的交谈,所以我真希望你现在就能在这里告诉我。但当你明年秋天来纽约的时候,我们就有机会了。为你的到来,我正在制定许多计划,你会很高兴见到我这里的一些朋友,我确信。我在《小评论》的广告工作比我想象的要进行得慢一些。你想象不到有多难,甚至要闯入一些庞大、不详的机制,纽约办公室。这应该会使我变得更坚强一些,也许这正是我所需要的。当有人意图销售而靠近,销售具有吸引力的文章,——空间,那完全是另外一回事。然而,《小评论》有可能每年付我四千多美元奖金,如果我能够填补可容许的空间,也许我现在终究不是在浪费时间。


23:致母亲

纽约 1919年,纪念日

亲爱的母亲:我前天晚上收到你附有支票的信,于是赶紧表达我的谢意。你的信充斥着惯常的的抱怨,因为我没有更经常地写信。现在,我承认最近两周没有像平常那样多地写信,但你似乎从未意识到,母亲,我尝试着每周给你写三四封信,但真的没有什么事情可写,即使我每天有大量的活动。两三封信足以包含所有值得讲的事情,无论你是否意识到这个事实,真相就是这样。

我知道你对我更换房间不高兴,但我想问你,当你处在我当时那种情形,你会做什么。能这样成功地找到便宜的居所,我真的觉得非常幸运,16街24号顶楼的两间屋子只要每月十美元。我只需花这么多钱是因为哈尔•史密斯将其中一间作为书房写作,和他的公寓分离开来,所以我既可以使用他的房间,又可以享有自己的卧室。当我告诉哈尔和克莱尔我的窘境,克莱尔奔向橱柜,结果是给我买了张床,还借给我临时的被褥。哈尔还送来其它家具,等等,让这个地方能够住人,并且对我来说甚至是舒适的。我认为现在没有理由回到出租屋,我可能在这里呆上一阵子。我需要地毯,因为它们可以简单地提供额外的舒适,但如果寄地毯对你来说太麻烦,或者有悖你的原则,那么没有地毯也行。

我跟你写到寄钱的事情仍然有效。我已将你寄来的支票兑现,因为当我饥肠辘辘,口袋里只有十五美分时,在这样的事情上愚蠢是没有用的。然而,我的确需要更多的钱。我很反对你从个人津贴中给我寄钱。在我看来,平静下来,花半个小时去苏利文那儿几天,获取完全公正的法令结果和实践合同,这并不太麻烦,这样,在几年之内,我就不会受到指责,因为在这段艰难的时期,我尽一切努力开始某些事情,从而导致你节省和缩减自己的快乐。你知道的,母亲,我没有忘记去年夏天,那时我在家,你因为我没有付伙食费而嘲笑我,我现在不那么欢迎你的慷慨,以免这样的字眼在未来再次出现。我并非是要责备任何人,等等,我认为是时候你该意识到,在过去的八年里,我的青春是一个相当残忍的战场,因为你和父亲的性生活及烦恼。要是我周围有更为平静的趋势,我现在就该在某所大学里面做得很好了,我也许会参加一些课程,使我在离开的时候,能够更为轻而易举地,偶然碰上某些体面的工作。你是否意识到,除了一些体力劳动,或文学工作,我很难找到任何其它更好的工作,而这些,你明白,都是收入不太高的?我目前在《小评论》的工作可能给我提供体验广告业的机会,这是个报酬丰厚的行业,——但也是世界上最紧张的事情,尤其是我在这项工作中毫无经验。我现在每天都在找其它工作,——任何出现的工作,——打算无论如何,都要从所有外界的援助中独立起来。同时,我继续在做这个工作,要是有足够希望的话,我会继续做下去。我最近发现像乞丐一样在街上乞讨是什么样子了,以及在这个繁杂的世界里偶然遇见的朋友是多么的好。在收到你信的一段时间里,我决心宁愿不再写信,也不愿妥协于伪善或伤害你的感情。如果这封信伤到了你,那么我请求你原谅、理解我不会再写信,因为我发现,从长远来看,忠实于他人的唯一方式,就是忠实于自己。


24:致威廉•赖特

纽约 1917年6月17日

我亲爱的威廉:我和哈尔•史密斯还有他妻子(克莱尔)在乡下呆了几天,刚回来。他们在新泽西租了一栋尽善尽美的小屋,每次我们去那儿,我们都会去划独木舟,打网球和享用美食。不幸的是,我今天严重晒伤了,——看起来相当可怕,——所以现在我呆在屋子里,没有露面,以免吓到我的朋友和敌人们。(然而)偶尔走出这拥挤的大都市也很好,去看看月亮和星辰,聆听青蛙的呱呱叫。我们打算下周五再出去,一直待到星期一,大部分时间穿着泳衣生活。从你最近一封信中,我得知你正享受着一个相当愉快的夏天。我真希望当你在克利夫兰的时候,我也在那里。如果你有空,希望你能出去看望我的母亲,——她非常喜欢你,经常在信中问起你。最近我们有一些分歧,但我对她最基本的感情一点也没有变。如果我能筹到足够的钱,我打算今年夏天去哥伦比亚大学参加一个短期的商业和广告课程,明年秋天你在那儿的时候,课程可能还会继续。我同意你这一点,比如为了自己,不要去鄙视商业人生。商业是美国最为显著的特征,我们迟早都必须向它鞠躬。然而,我并不认为这必然包含完全放弃我们愿望当中更为高贵和美好的一切。近来,幻觉正从我凝视的一切事物上消失。目前,世界看起来就像是一片沙漠,——我眼睛看到的是一种破败,

而在最好的情况下,我都觉得异常艰难。然而,在人的意识发展当中,仍然有着某种满足,尽管它是痛苦的。我们获得了一定的自由,也忘记了许许多多的事物,而之前,它们曾那样重要。如果一个人感觉到更多的自由,其结果并非是一点也不明显消极的。对于一个处在我这种处境的人来说,纽约是一系列激烈的暴露,并且相当野蛮,这在克里夫兰是绝不存在的,等等。纽约粗暴地对待一个人,但同时也有更多补救性的休息,——它展现出更多令人入迷的狭长街景,比我所知道的美国的任何地方都要多。当你来哥伦比亚大学时,你不会那么容易感觉到它,因为任何大学(比任何大学都更不像大学)都会将它隐居的边界强加于你,当你在那儿,这边界是世上最好的东西。只有当你离开这个地方,在城里居住和生活(如果你必须这么做),你才会开始感觉到我所提及的。我可否大胆说出对你上一封信的批评?这本不是我的习惯,如果不是因为关心你,我不会这么做。你对于“女士们”的言论是那样滑稽粗俗,真使我伤心。在短短的一封信中很难说清楚我的意思。你知道我并没有清教徒的成见,——就像没有过分的优雅那样。我痛惜的是人们恶劣的态度,真是可耻,并且在我们明白之前,又是那样容易强加于我们。我知道,你过于敏感,无法将这隐藏得太久。只是因为我讨厌在你身上看见一丁点儿瑕疵,所以我才冒着冒犯你的风险。我真心希望你不会对此感到不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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