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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 一些结

《2008,出发与返回》

写下这一句,平安夜的钟声即将敲响,我们踩在了2008年的尾巴上。电话给同处一城的弟弟,一起吃顿平安夜的饭,虽然是洋人的节日,毕竟寄托了一样的期许。想起几天前的冬至日,正于一应酬场合,觥筹交错间,听人言“今日冬至,亲人团聚的日子”---心绪刹那间变得繁复,想起了N多年前听到的歌:“去年今日此门中,人面桃花相映红,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想起我亲爱的哥哥,去今两冬皆在厄顿中,想到在鸡足山顶默默为他所祈求的平安愿。佛不过是无奈之际的一种寄托罢。我其实是早就不拜佛了的,但我祈愿一切的困顿就此远离。

始终认为,人生是不断成长的过程。2006年,我纠结于一个远离尘世的背影,岁末写下告别:人生便如一枚翩跹的落叶,优美,淡淡的孤清与疏离。我的2007:学会微笑着放手/学会脚踏实地行走/……仍然不服药/任旧感冒和老伤疤/自行愈合。2008的岁尾,我发现自己仍然什么也没有学会,那些老伤疤仿佛也不再成其为伤疤;依然倔强,任性,偶尔负气,不切实际;游离于现实的人生和真正的诗歌之间,不彻底的爱与痛。

2008的平安前夜,不多的酒后,突然的哭泣与泪水,惊讶了自己的心。我的2008,写满出发与返回。

突然来到向往的远方,而远方依然很远。值得记取的是:像一尾鱼在原本属于远方的城市忙碌和沉溺,像一个孤独的旅人,拧着大大小小的包,看公交车外依次错过的风景。心灵的坦荡和自由侵袭而来。逛街和服装变得遥远,只有夜色中的穿行和酒。我愿意像一尾鱼,流在这宽阔的夜色里。

一直在不停的遭遇。记取所有温暖的褶皱,记取所有美妙的瞬间,记住爱,记住泪水。很快,这些将变得无比珍贵。信念没有坍塌,内心已开始变得强大。强大的内心让我们更接近自我的本原。
遗憾无多,于时光及许多无法按期许偿付的债隐隐如疚。读书,写字,到岁末了,还未按计划开始,散漫懈怠依旧如影随形。对于那些我不能偿付的债,或者我予以的不快乐和伤害,请爱着我的所有善良的人们,原谅一个懵懂女子无能为力的爱与忧伤。

所有的喧嚣终将归于沉寂,所有的冬天也不能阻止种子发芽。依然觉知生命的庄严,惟俯首贴耳,虔诚接受。


《2009的第一天:去你的吧》


2009年是在忙碌中跌跌撞撞来到的,是在心灵不断出发与返回中来到的。值得庆幸的是,在新旧交替之间,始终有一些珍贵的情感伴我渡过。几天前,就在云南社区看到大理诗人简内的帖子:新年诗歌朗诵会于2009年1月1日在昆都商城去你的吧举行,届时雷平阳、于坚两位云南诗坛大腕要出席,评论家朱肖华等也去,好多活跃的诗人摄影人文人也去。心微微雀跃了起来。——我一直是浪迹在真正的文化与诗歌之外的,关于文字与诗歌,也从不曾真正上心。对于这样的聚会充满了好奇,我想看看它到底是怎样的一种氛围。

参与策划的陈工拒绝出席并告诫俺:别去的好,去了也不好玩,***诗人接近于**,于坚不有趣,雷平阳你又不认识,俺断定这样的诗会没啥意义。

俺还是决定去了,不为了玩乐,俺是看客。

与弟弟及其漂亮女友在关街晒了半天太阳,吃了满肚小吃,晚八点,与老毕会合,相约去你的吧。约弟弟同去,言曰:听诗歌这东西会瞌睡。于是不再勉强。

到得昆都,上楼,左转右转,好不容易才找着“去你的吧”。进屋,里面已是一派热闹景象。人们三三两两围坐酒桌旁,谈笑,呷酒。策划人简内与郎启波奔来奔去,筹划开张细节。许多人俺在论坛见过:昆明诗人爱松、曲靖诗人老六、大理漾江狂子,还有不知道出自何处的黑鸟、温酒丫头,等等,还有不知道名的资深摇滚乐队。找了个小桌坐下,叫了啤酒,十分庆幸朋友老毕义不容辞陪俺来到这陌生的环境与陌生的人群,否则,在三三两两相互熟捻的酒桌间,俺可真是孤家寡人。

酒吧里乱哄哄的,窃窃私语与低头啜饮。于坚致新年祝词。用的是昆明方言,听来没啥意境与情感。后来方言成为朗诵会的主要特点。昆明方言昭通方言曲靖方言,平铺直叙,硬生生将上好的诗歌念成了干腌菜。

于坚洋洋洒洒的致辞,俺记住了一句:诗歌是俺们灵魂的最后一个故乡。这话是有道理的。文字、诗歌这种看似务虚的东东,在特定的时刻,确实能安抚和拯救俺们或荒芜或脆弱的心灵,使它保持最初的鲜活和蓬勃。

雷平阳用纯正的昭通方言讲了自己的诗歌观:诗人就是观世音菩萨。这深深打动了我。观世音,即观察世间民众的声音。菩萨,是指诗人要有菩萨心肠。基于此,作为俺的诗歌偶像,雷平阳写下了大量歌唱故乡和亲人的诗句,使俺分外雀跃和自卑。《杀狗的过程》记录的是农贸市场一只温顺温存的狗被主人屠杀然后叫卖的过程:挨第一刀的时候,狗脖子上像系了条红领巾,迅速地蹿到了店铺旁的柴堆里;挨第二刀的时候,它脖子上像插了杆红颜色的小旗子,力不从心地蹿到店铺旁的柴堆里;值得关注的是,每挨一刀之后,只要主人向它招招手,它仍然挣扎着爬向主人并依偎在其身边,如此反复五次,终于死在爬向主人的路上。我想我并不完全懂得雷平阳在诗中所寄托的东西,但即使在我已多次阅读这个场景后的今天,我打开诗集再翻到那一页,胸口仍然要堵着,然后流出眼泪。《母亲》和《背着母亲上高山》用简短的句子所表达的广袤大地上的人生张力,令人难以言语:背着母亲上高山,让她看看/她困顿了一生的地盘。真的,那只是/一块弹丸之地,在几株白杨树之间/河是小河,路是小路,屋是小屋/命是小命。我是她的小儿子,小如虚空/像一张蚂蚁的脸,承受不了最小的闪电/我们站在高山之巅,顺着天空往下看/母亲没有找到她刚栽下的那些青菜/我的焦虑则布满了白杨之外的空间/没有边际的小,扩散着,像古老的时光/一次次排练的恩怨,恒久而简单。极清新的,是写给妻子生日的《献诗》:我希望你永远消耗着我的生命/让我们一起瓜分:这么多的尘埃和空气;劳役和汗水/说好了,我多分一点,就一点/说好了,你是我的女儿,你有足够的理由/指使我,在家里,在世上,在空中/不停地飞奔。--只几句,便使俺不由得崇拜起幸福的感觉来。俺远远地看着他:幸好,他长得不难看。我喜欢好看的男人,这一点一直没能改变。还好,他坐在那里,安静,不张扬,不媚俗,不浅薄。这样遭遇我喜爱的人,是我所喜悦的。

雷平阳安静地站在台上,用纯正的昭通话念了《一分钟年华老去》和《流淌》。这个时候,诗歌是安静的,人群是安静的。借着微微的酒意,俺端了杯啤酒,告诉他俺是昭通的麦子,暂居昆明,还讨要了一本他的诗集。就着酒吧昏暗的光线,他在扉页上写下:麦子正之。戊子年冬却写成春了。这成为新年诗会俺的最大喜悦和收获。

更多的诗人和更多的诗歌,我已经不记得了。倒是后来,大家一问,原来都是社区诗歌方阵的老熟人或老名字。也不说太多话,笑着,遥遥举杯。

等到老摇滚们登台,诗人们文人们乐手们已是微醺了。在声嘶力竭的诗意中,诗会以某美女歌手还是写手向台上突然发难的闹剧收场。

回到家,就着炉火和酒意,俺幸福地发了两小时呆,从午夜零点坐到凌晨2点。拿出刚讨来的雷平阳诗选,断断续续地看完长长的代简历《我为什么要歌唱故乡和亲人》,从出生地、关于饥饿、旁观者、少年之惑、歌唱、诗歌六个小小的章节,将过去从他诗歌里窥得的部分生存轨迹,完整地连成了其“观世音菩萨”的人格脉络和写作主题。也许,一个历经苦难折磨的灵魂,才能始终如一地坚持对人生和人性的悲悯。

我微醺着,上床睡去。

2009年第一天去你的吧,其实暗含了组织者对所有阴晦“去你妈的”挥手作别的潜台词。用简内的新年希望“住在幸福路1号”,作为对2009年的期许吧。

2009年,一定要幸福。

《流水2009》

2009年于家国于我,皆多事之秋。如果硬要总结,于我个人而言,只道是:天凉了,好个秋。昨晚临睡前,扪心捕捉了一瞬我的2009年,觉得是:一滴露珠啪嗒掉在石板上,四散碎开,阳光照下来,有着难以回复的美。如此,我判定自己是个乐观之人。如此,人生可以照常不动声色的进行下去。如此,我有理由对一切存着微微的希冀之心。嗯,写到这里,小兵说:哎!只要悄悄活着就好!是啦,是啦,只要活着,悄悄的,就好。

站台,或者在路上。这是我2009年的主要生活状态,无论脚,还是心。我至今还能清晰回想起2009年1月1日晚,去你的吧诗歌朗诵活动结束后,我在世纪城望春苑15楼,就着酒意和炉火,一个人读雷平阳的幸福。似乎从元月开始,我就在路上奔波,昆明、丽江、个旧、乐山、成都。我现在喜欢上了句号,也许在不断的分裂和分离中,潜意识里希冀安定罢。丽江三日,淡淡的惆怅和惬意。最酣畅的,当是在离开丽江的头晚,在某酒吧二层阁楼席地而坐,大口喝酒大声念诗的旷达。个旧,是一碗温情的米线和一包中药,车窗外透进来的阳光,居然能够将真空包装内的中药汤汁烤热口服。乐山成都一线,是工作的奔波,路过聚源镇中学,我没能进去看一眼,遗憾至今。成都欢乐谷,是儿子心心念念的游乐天堂,尽管许多项目和设施他都不能够尝试和承受。大约8月,与Q约过,各自去办护照,年内去一趟老挝,护照没来得及办,他查出癌,然后是手术、休养、工作、生活。我想,在路上,将仍然或者更加是我存在的方式之一。

远方之远。有一晚家宴,哥哥嫂子们说一直在关注我的字,谈论对我文字的看法和建议,我立即顾左右而言他。一直以来,我觉得文字是纯粹的私人事件,我不喜欢身边的人看见、揣摩和谈论我写下的字,我的Q上,也几乎没有身边的人。我想,我的心,其实是属于安静和远方的。远到我自己不能够抵达。我要记住2009年9月28日,这一天,我结束了一个长达10年的契约,之后,反复的挣扎和彷徨,始终明了,放手,是对彼此最好的交代和最大的解脱。乔终于实现了多年以前的愿望,到离我近在咫尺的地方工作,我们却没再见一面。我们都是摆好的棋子,被宿命的手挪来挪去。走过的路,是回不去的,无论心路还是生路。无论之前或者之后,基于放下,万般安定是也。

写字,成为主要生活。2009年,我用了更多时间倾听自己。我想我无论如何应该感恩,感谢生命赐予我的所有。2009年的字,开始走出我自己,被更多远方的人阅读和喜爱。《乌蒙山》、《边疆文学》、《昭通文学》、《金江潮》、《金沙江文学》、鹤都晚刊,等等。我要深深感谢我的朋友吕翼、杨华,身边的吴运强、马志明......。我是个极为疏懒之人,是他们让我觉知安静写字的踏实的温暖。

2009年应该记住哪些面孔呢?我想念在束河邂逅的宜宾帅哥柏溪,想念那一束在酒吧灯光下他递过来的玫瑰“替你爱的人送给你”;泡吧到凌晨,再送我回古道原客栈,第二天清晨我还在酣睡,他的电话就打过来,提醒我记得加衣记得照顾自己;不知道他现在有没有跟相爱的人在一起;做一个让人不放心的女人,是一件幸福的事。我要深深感谢孩子的爸,予我以多年的宠爱和纵容,在这个空旷的世界上,曾被人无怨地爱过,终归是一种幸福。我要感谢我身边的朋友,玉米草、如影随形、亲爱的大师兄,感谢远方的沧海浪人、流动的水,他们陪我走过。2009年12月24日,平安前夜,阳光灿烂,我去了我的小窝,老房子,六楼,可以栽花种草,与江水对望;妈妈圈养的小鸡,已经生出了10余个土鸡蛋。我将要在这里,将欲望减了又减,写字,上网,看书,晒太阳,安静度过。

天空没有翅膀的痕迹,但我已经飞过。逝者已矣,心存感激。
                                                                  
《2013:打个结》

我已经不会说“写给新的一年”这样的话了,尽管也许我心里还藏着一些可能复燃的灰烬。但我习惯了不表达,或不愿意表达。这便是成熟,你要还是不要?其实要不要也由不得我们自己说了算。

刚刚回放湖南台跨年演唱会,独独尚雯婕的一闪一闪亮晶晶打动了我。她额上的星光,眸子里的倔强,雪山,苍穹,绽放的惊艳,在路上的丝丝怅然和锋利。也许这对于“大多数”的我们来说,是个榜样。

如果谈到诗写,整个2013年,用绥江方言说来,是日不拢怂。打动过许多人的小清新不见了,新的表达方式很多时候连我自己也无法打动,但改变却无法抑制。

我爱这红尘万丈,我爱这人世悲欣。这么说,是因为我发现自己越来越习惯穿铠甲了,像动画片里的勇士,永远气宇轩昂,“羽扇纶巾,谈笑间灰飞烟灭”。

还是要说,诗写是进步了的。尽管几乎没有写。《第七日》、《他在平安夜走完一生》,是走向深处的标志。但我也深深害怕,技巧和方式还是紧趋“大师”、步人后尘。我希望我的文字无论匿名挂在哪里,人们都能一眼认出她。

今年没有走更多地方,但所过之处,都能抵达内心安然,比如黔东南。我仍未放弃走遍黔东南、写一本罗里啰嗦流水账的念想。黔东南主题的诗歌,宛若白水白话,每一次读来,也是好的。更重要的是,也许这是麦子成为麦子的分水岭。

感谢滇池笔会,让几个呆傻疯集结,无穷的戏谑和自嘲,不失为快乐之一种。好吧,我承认,我终于变成了女汉子。感谢生活哺育了我,让我不再为一句粗粝的话而心惊,一场风过,也就是风过。但我也请求万能的主,加持我初时,那一低头的娇羞。

终生感谢尹马。感谢元木。感谢王单单,感谢和慧平,感谢张三疯。新的一年又开始了,我们都努力,“干大事”吧。我知道你们都不明白,但我不准备说明。知道的两三个,都裂开嘴笑吧。

好了,终于说到爱情。我承认这些年来,确实奋不顾身过,确实不合时宜地疼过美过。我应该说谢谢。

应该发明一种魔法,像女巫的毒苹果也行,一觉醒来,世间千年,“我”却美丽如初,一切都来得及憧憬,有勇气去碰撞和碎裂。这样说,还有一个更深层的原因,这些天我看到故人们都让人哀伤的老去,仿佛一夜之间,他们过去的美和魅就成为消隐的传奇。

时光是头可怕的野兽,穿着隐身衣。

我把2014年的第一场旅行,交给孩子和海滩。让他们知道,除了此刻头顶的天空,世界还有另一种呼吸,和许多斑斓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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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很多所谓的诗人聚会,我都是拒绝去的,我不想去认识什么名诗人,也不想去参与一个圈子的是非
很多时候,寂寞地写,其实是一件很好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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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算不上诗意,只是看到有这么一个版块,盘点了一下,好几年,并没有结绳记事,然后就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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