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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评论] 你无法拥抱一只形而上的仓鼠-读王克金《夜晚之诗》-王之峰

你无法拥抱一只形而上的仓鼠
——读王克金组诗《夜晚之诗》
廊坊师范学院 雨时诗歌工作室 王之峰

《夜晚之诗》(组诗)
王克金(回族)

1.《我们到来》

前提是:老克居住在光中
而光却照不亮他
老克总觉得
无形中更应该有一把锤子

这时,一块石头
从地下敲打
它说:“我们
已陷身同样的黑暗”

“如此看来
我们来到就只能活化为石头
甚至,你和我一样
被黑暗所包围”

“另外的情形是
我们隐身在黑暗的内部
并不停地
敲打着内部的石头”

王之峰点评:
诗中诗人以肯定的口气表达一种状态,并将自己置于现场与“黑暗”对话,触摸并感知“黑暗”,依靠黑暗获得生命的真实。诗人从认知自己开始,以“我”为中心,开始对世界观察和命名,发现关系,梳理脉络,确定边界和走向,在完成自我建造的同时,自由地穿行在“黑暗”和“事物”的内部,他渴望洞彻“黑暗”,或者成为“黑暗”的一部分。也许诗人自省更期待一种“黑暗”与“光明”的敌对与平衡,在此消彼长中获得快乐。
诗中“黑暗”的出现,完全是因为“光”的照耀,这些似乎都是当下生命刻意回避的表象。诗人在清醒的自我意识中握紧了“锤子”,可其心理目标是什么?诗人仅仅暗示。“锤子”所面对的石头,石头中的“石头”都在隐喻和暗示某种可能,也许,这才是诗人所要发现和把握的本质?
阅读到这里,需要对诗的意象,象征和修辞学技巧进行分析,至少,你不能忽略“黑暗”、“锤子”、“石头”这三个意象。你也要思考“我、老克与我们”之间的关系,及其互相替代的可能性,他们的相似性,他们的交集,他们的全等,甚至互为镜像的客观事实。
这首诗,在看似轻松的叙述中,潜伏着一种紧张和焦虑,在层层关系的包裹中,不论谁,相信自己都是危险的!所谓存在,是在相互试探中的彼此感知和确认,诗人以自己的方式解答了探索是存在策略和思考方式之一。

2.《我知道他》

在黑暗中,我所关注的老克
在移动
他依靠了自我仅有的
一点儿光亮

而在此之前,有人说
黑暗是个虚无
——我看也不尽然

老克和我,我们是两个
但我知道他
凭借的一点儿光亮
却像一支锥子

这并不需要领悟:黑暗里的
这个点
我看可以依附……

老克说:在黑暗中移动的人
不在黑暗里

王之峰点评:
如果你肯定并接受了“老克说:在黑暗中移动的人/不在黑暗里”,那么,你对“黑暗是个虚无”的理解是反向的,或者说,你反对甚至否定这个判断,你已经相信“黑暗”具有相对性,“黑暗”是无数透明的集合,这就像海水是透明的,洋底暗无天日。
抛开“领悟”,如果将“老克和我”看成“两个”人,那么谁在旁观,谁在“依附”于“光”,谁能够把握“光”这支“锥子”,谁能通过“光”的存在弘扬自己的存在?我理解“移动”是生命特征的表达,也可以看成是“活着”的借用。诗中“黑暗”已面临“绝对”,因为“存在”被固化被名词化,在诗的生命空间,由此产生的是有“走失”的潜在危险。不是吗?在时间的延长上,空间一旦变形,掌控话语权的只有灵魂。
现在回到诗的题目:《我知道他》,我知道什么?无非是我一无所知,因为我是他,我曾经是他,我和他的关系最初是哲学的,是形而下的具体的两个人,而形而上的抽象的“我们”需要虚构。“他”存在,“他”就是未知。

3.《你我的相似处》

暗中疾驰之后,你就隐喻了我
你一会儿拐弯儿
一会儿直行

道路,应该为
突然有想法的运动者
而存在

但我们的相似不仅于此
还有一个仓鼠
要亮起我们两个的眼

我们都亮着
是因为
不忍停下久已发动起来的想法

在暗中撞击,七拐八拐
黑暗漏洞百出
它不知道,我们都是莽撞的

或者是,一个幽渊之灵
也想找到
和我们的相似之处

王之峰点评:
没有比给“黑暗”一个幽灵更令人可怕的事情,没有比相互撞击更有力量的深入,没有比冲动是源自灵魂的更直接的表达。诗人将自己置身“黑暗”中心,在自我的觉醒中激发出“锥子一样的光”。当诗人游离并旁观“我们都亮着”的现实时,生命呈现的是置身浩渺“黑暗”状态下的洞穴一样的存在。“我们”看见存在中客观的“仓鼠”,我们被逼思考“我”在哪里? 诗人企图依靠思辨获得继续存在的力量。
类比发现差异,相似缘于共性,认识世界的方法就是由此及彼的推演中慢慢前进。“黑暗”因为丰富而孕育无限可能,诗人才看见“黑暗漏洞百出”。诗人关注“道路”这个核心意象,并将其放置在一定的虚拟空间,在时间的张力下,直觉反复抵达“人”的精神现场,通过穿越、环绕、破碎、胶结、熔炼出“光”的自信。人本身就是一个未知体,就是一种黑暗,于是,我在,我思就有了意义!
“我们”为什么动起来,因为已经停下,停下的原因是无法言说的,只有诗人自己知道其中的秘密和痛苦,实乃是绝望压顶,希望亮剑。其实,在我们之前,“仓鼠”已经提前到达,并承担和享受了宿命的“黑暗”。我们的痛苦是我们将一生和“黑暗”共生,却并不知道其中的幸福在哪里!这种居于“黑暗”,伸手不见五指,却知道五指均在的视觉误判被怀疑。诗人、我们在重建“黑暗”。
写到这里,我突然想起一句话,“你无法拥抱一只形而上的仓鼠”!

4.《黑暗之中》

黑暗之中,黑暗,就不是
一个词了
它就是一个喧腾的存在

黑暗并不迟滞,午夜的行人
有人,抢了红灯
已进入魔幻的地界

火车突突地前进,它的后面
比人还细小的蚂蚁
钻出了隧洞

生灵们四处奔走
急匆匆地打着招呼

好像他们都知道
街头乐队,剧场的马戏团
纠结在一个念头

决堤之处,把找到的皮鼓
一个劲儿地敲

王之峰点评:
“黑暗之中,黑暗,就不是/一个词了/它就是一个喧腾的存在”,这是告知、确认,完成对“黑暗”形而下的命名。在虚与实的切换中,空间变形,具体的事物已经开始改变背景,看似具体的存在被虚化到似是而非。欲望中,火车、蚂蚁、隧道的暗示和象征发挥诗艺的能动。诗人在接触并抚摸“黑暗”中的事物过程中,依次确认彼此的存在,掌控了“黑暗”的生命体征。我置身“黑暗”之中,“黑暗”是虚构的客观,“黑暗”是一切存在抽象的综合,“黑暗”是这个世界面对我们的方式,“黑暗”是未知,所以包含了所有已知。在“黑暗”的内外,在“黑暗”覆盖和包裹下,“我与他人”被重新审视,旁观的价值被怀疑,就是说:目击者不在事件当中,他是迟到者。
“把找到的皮鼓,一个劲儿地敲”是一种状态,有延续性,目的性,有呼唤和渴望,绝望也在,绝望比希望更执着地存在于困境。“鼓声”实乃甦醒的呼吸,谁的皮?谁的鼓?谁的希望?谁的表达!诗依托的内部逻辑递进,竖起了形而上的软梯。
诗中“他们”在“纠结”什么,思考的“念头”来自何处?诗人不需要回答,诗人是使者,只提出问题。换句话说,在现实世界,对“黑暗”的感知方式,决定了存在的理由和可能,以及形而上的意义。他包容了“喧嚣”,因此“街头乐队和剧场的马戏团”所承担的社会功能和所指是无法统一的,诗人必须回避才可以获得解放。

5.《不可企及之处》

只有我,在确认,这是一群失眠者
它们,在深夜
以灯火的形式闪熠,而又
伫立不动

这几个星期的夜晚
街区漆黑而寒冷,经过这些灯火
老克不由得感到了
不可企及之梦和蜂拥的思想

于是,事物闪熠,我们做梦
两者相同而又相像
梦从来就融入一片光华
以此显现事物的自身

但灯火也有不同之处,夜深之时
黑暗送来一个大海
这时,火光四溢,石头迸溅
但迸溅的已不再是石头

王之峰点评:
失眠者为迷途者,迷途之人有无限可能,但老克必须放弃梦想,脚踏实地地选择,在石头中选择一块不叫石头的“石头”。我同情他,他陷入了“白马非马”的困境,也遭遇了“先有蛋还是先有鸡”的尴尬,他太妄想对世界确切的把握,执着于以个人的力量扼住命运的咽喉。他无法混匀“黑暗”和“光明”,也无法绝对隔离“黑暗”和“光明”。
这首诗出现了“火”,其实“火”是“石头”再次复活,仿佛人有了灵魂。“梦”可以让人穿越“大海”,也可以从“一片光华”隐身。所谓孤独,就是事物回归自身,灵肉统一在具体的个体生命中,享有自由、获得自我。
“事物闪熠,我们做梦/两者相同而又相像”,“相同而又相像”,这种叙述在科学上是危险的,可在诗中却打开了另一扇门,他让受过训练的灵魂更加知性、冷静、尖锐。如果我已经置身“黑暗”,不可企及的是什么?他在思考现象和本质的起点,尝试用想的手段,实现“事物不需借助事物呈现完整”。
他在一定条件下谈论存在,在旁观中发现缺失,在运动中看见自己和自己的倒影。他担忧“黑暗”的无中生有,他一直坚信未来,却怀疑现实。他杞人忧天地活着,渴望以对话的立场和世界达成妥协,但他被拒绝了,因为此刻,世界正满脸疑惑地站在他身后。这种持续的力度带给诗人的痛苦是:世界像一个赌徒,上帝在投色子,赌注就是我们。
2016.2.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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