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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帖] 让-皮埃尔·韦尔南:狄俄尼索斯,奇特的局外人

让-皮埃尔·韦尔南:狄俄尼索斯,奇特的局外人

杜小真 译



  狄俄尼索斯的地位看起来类似于秘密祭礼。崇拜也邑含警秘传教义和秘密宗教仪式,而没有被确定为信徒(Bakchoi)的人是没有权利参加的。但是,在雅典,狄散尼索斯的冬季庆典、奥斯克福里亚节、乡村酒神节、戏剧节、花节和城市酒神节并没有像在伊流欣努那样组成经常自成一统的总体,或一个封闭的圈子,而是组成分散在教历中与其他神的、属于同样祭典规范的节日平行的断续系统。所有这些节日都是完全具有公民特性的正式的仪式。有些包含秘密武分并要求一种特殊的宗教人格,就像在王后结婚周年庆典中,执政王夫人是和与之结合的狄俄尼索斯一起在花丛之中。十二个妇女组成的团体参与祭典,并在沼泽地中的狄俄尼索斯祭坛结束秘密祭礼的最后仪式。但这些女人是以“城邦的名义”并且是“遵循城邦传统”做这一切的。这说明,是人民自己公布了这些规定并且把它们刻在石碑上,然后安立在某个安全的地方。王后的秘密婚庆于是具有狄俄尼索斯神的城邦正式承认的价值。它奉献的是城邦社群与神的团结以及城邦向集体宗教范围的归化。女祭司们每三年要去帕纳苏斯山(Parnasse,阿波罗和缪斯的居住地)一次,为的是在那里与德尔斐的女祭司们一起行祭司之职,她们同样是以城邦的名义进行活动。她们并没有构成一个被授秘义者实行种族隔离的组织、一个选民们的边缘社团,一个非正常人组成的教派。她们组成的是一个正式妇女团体,城邦委任这个团体在阿波罗祭坛上的狄俄尼索斯崇拜范围内代表德尔斐神谕所保护的雅典。
  在公元前5世纪的阿提卡,甚至在大陆希腊都不曾有过个人的狄俄尼索斯组织,选派信徒到一个封闭秘密团体以举行特殊崇拜仪式或像在几个世纪之后随着向狄俄尼索斯献祭者(Iobakchoi)出现形成的神保护下的通宾形式。公元前5世纪前后,当马格涅西亚(Magnesie)的城邦要组织狄俄尼索斯崇拜祭典时,按照神谕的指示指定了三个梯亚得斯(Thiases,女祭祀团,传说Thyia第一个向狄俄尼索斯献身,为他举行狂欢,故后来的狄俄尼索斯狂欢节中参加的妇女被称为梯亚得斯),受特从底比斯(Thebes)来的有资格的女祭司的领导。
  那么,就其他神神而言,是什么造成了狄俄尼索斯的生命力和对之的崇拜呢?狄俄尼索斯教与秘传宗教相反,并不贴近公民宗教以延续它。狄俄尼索斯教表达的是城邦正式承认的一种宗教,这种宗教在许多方面都脱离了城邦,否认它并超越它。它让宗教话语进入公民生活的中心,这些宗教活动以想象、象征的形式或以开放的方式表现了一些怪癖的形态。
  这是因为,甚至在狄俄尼索斯承认的奥林匹斯诸神的世界中,狄俄尼索斯按照谢和耐(Louis Gernet)的精妙公式把他者的形象具体化了。狄俄尼索斯的职责不是通过使他者神圣化而肯定和加强人类和社会的领域。他对这个领域提出问题,他使这个领域爆发出来,同时通过自己的存在揭示神圣的另一种形态,这种形态不再有规律、不再稳定和有限,而是怪异的,难以把握又难以应付。唯有希腊神具有行使神术(maya)的力量,他超出一切形式,脱离一切规定,他的显现千变万化,但却从不固定在任何一种面貌之中。他像魔术师一样和表面现象做游戏,打乱了魔幻与现实的界限。他是无所不在的人(Ubiquitaire),他从不在他之所在,永远同时在此处和彼处,又无处可在。他一旦显现,给予人间和谐与理性的各自分明的范畴、各种鲜明的对立就会变得模糊不清而互相融合、沟通:男和女——他与二者都联姻;天与地——他在突然出现时,把二者结合起来,同时把超自然插入自然,带到人类的乐园;还有野蛮和文明,遥远和邻近以及在他之中并通过他连接起来的此世和彼世。更有甚者,他废除了分离赎身与人类、人类与兽类的距离。当参加他的祭典的迈那得斯(Menades)精神痴迷地进入通灵(transe)的疯迷状态时,神就占有了她们,并附着在她们身上以随心所欲地控制和左右她们。在谵妄和狂热之中,人这造物扮演了神,而神则在虔诚者身体的内部扮演了人。二者之间的界限突然变得模糊不清,或者在二者很接近的地方被消除,人就是在这个地方突然感到失去了日常的存在和平常的生活,脱离了身体而被带到一个遥远的彼处。这种通灵和神共同造成的这种接近,还伴随着和兽类的野性的新的亲密关系。女祭司们远离家园、城市和农田,人们以为她们在深山密林中与蛇游戏,就像哺育自己的孩子那样为幼兽喂奶,但同样也追赶、捕捉、活剥并生吃这些野兽。就这样,她们在饮食行为中与这些大大相异于人类的野兽同化,因为人吃面包,吃祭献给诸神的煮熟家畜的肉。女祭司们还互相残杀,互相噬血。而这一切都是在毫无规则、在她们本人毫无意识、超越左右她们的饥饿感的情况下进行的。
  迈那得司祭祀是女人们的事情,究其极端包括两种对立的形态。对于快乐地与神结合的虔诚者们,梯亚得斯把她们在短暂逃逸中得到的超自然的快乐带向黄金时代的世界,在那个世界里,一切有生命的造物再度友爱地聚首、融通。但对于那些不信神的并且神必要惩罚和压制的女人和城邦来说,疯迷是从那最难以忍受的污浊引起的恐惧和错乱开始的:回到一个无规则的混沌世界之中,在这个世界里,狂女们像野兽一样吞食亲手撕裂的亲生孩子的肉。双重的神,在自身中统一了两种面貌,正如在欧里庇得斯(Euripides)的《巴克科斯的女祭司》中,神宣称狄俄尼索斯同时是“最可怕的和最温柔的”。
  为了使狄俄尼索斯这个怪异神温柔地显示祥和——他的难以压抑的奔放感情和放荡的热情似乎威胁着公民宗教的平衡——必须是城邦接纳狄俄尼索斯,把他视作城邦的一员,保证他在其他神的旁边占有一席之地。必须让整个社群庄严地为狄俄尼索斯举行祭典,必须在被正式指定和提升了梯亚得斯的等级上为妇女组织公众机构和一种受到检査、控制并规范化了的通灵形式;还必须为男人在科摩斯(Comos,宴乐之神,传说是狄俄尼索斯和咯尔刻的儿子)宴会中用美酒和迷醉促动游戏和狂欢、假面和化装舞会以及超出事物常规的经验;最后,还应该建立剧院,在剧院舞台上,幻想的东西被形象化了,并且鲜活起来,那虚构的东西就像真实的东西一样显示出来:在所有这些情况下,在狄俄尼索斯和城邦及其宗教的结合过程中,重要的是把“他者”及其全部荣光置于社会机制的中心。
  尽兴的心醉神迷,热情奔放,完全的占有,的确如此。但还有美酒、狂欢、演戏的幸福;爱情的愉悦,对绚丽多彩而又难以预料的生命的讴歌;假面和化装舞会的快乐,日常的祝圣。狄俄尼索斯能够带来这一切——如果人类和城邦承认他的话。但在任何情况下,他都不是要宣告在彼世会有更美好的命运。他并不鼓吹逃避现世,也不宣扬通过苦行禁欲的生活为灵魂打开通向不朽的入口。他从此生此世出发,让他者的各种不同形象在我们周围和我们之中脱颖而出。在这片土地上,在城邦的范围内,他为我们开创了向着令人惶惑的怪异逃逸的道路。狄俄尼索斯教会我们,或者说是强制我们与我们通常所见的样子相异。
  无疑,正是这种逃避的需求,这种对与神的完美结合的怀念——这种怀念胜之于狄俄尼索斯降身地狱寻母塞墨勒(Semele)时的焦虑——说明了神有时应该能够相当紧密地与伊流欣努的两位女神联合起来。当执政王的妻子动身去庆祝与狄俄尼索斯的联姻时,她受到了伊流欣努圣使的帮助,参加了在莱纳亚(Lenees)举行的可能是希腊最早的狄俄尼索斯狂欢。伊流欣努的火把手统帅祝圣游行,然后是公众继续下去:“伊阿科思,塞墨勒之子。”神在伊流欣努出现是在公元前5世纪。在没有神庙和教士的地方,神很少出现而且影响微弱。神以他与之同化的伊阿科斯的形象出现,他的职责就是在举行秘密祭礼时,主持从雅典到伊流欣努的游行进程。在希望和狂欢的气氛中,伊阿科斯成为狂热欢呼的受秘传者们的化身。在那个时代,痴迷于一个神的虔诚者们,不太关心彼世的各种表象(意大利南部例外),所以人们能把这位在冥界导引受秘传者们的真福合唱的伊阿科斯想象成为把酒神节的梯亚得斯带到人间的狄俄尼索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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