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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帖] 麦克奎兰:什么是文学?

麦克奎兰:什么是文学?
——德里达《创史,谱系,类型,精神:文档的秘密》前言


作者:马丁·麦克奎兰
译者:聂世昌
译自:Martin McQuillan, “Foreword”, in Jacques Derrida, Geneses, Genealogies, Genres, and Genius: The Secrets of the Archive, trans. Beverley Bie Brahic. Columbia University Press, 2008.



对于德里达来说,什么是文学呢?有数不清的文本可以依次来回答这个问题,每个文本都会提供一个不同的(如果是同时的话)答案。最近的一个回应出现在德里达论大学的文章《专业的未来或者无条件的大学》(感谢那些在明天可能出现的人文学科)中。德里达说道:


我将其称之为无条件的大学或者没有条件的大学:畅所欲言的主要原则,无论是在小说的标题之下还是在知识的经验的标题之下,公开说出的权利,发表的权利。与公共空间的关联将保持着这样一种联系。这种联系将新的人文学科纳入到启蒙的时代。它区分了大学机构与其它建立在畅所欲言的权利或者义务之上机构的不同,例如:宗教忏悔,甚至是精神分析的自由的谈话。但是它同样是这样一种联接,主要将大学,尤其是人文学科和所谓的文学联接在一起,以文学这个术语的欧洲的以及现代的意义上,作为一种公开的畅所欲言,或者只要是以小说的形式,将其当作一个秘密。



文学通过公开地畅所欲言以及出版,“只要是以小说的形式”,被纳入到一种新人文学科极其具有批判性,解构性的无条件性之中。文学是这样一种稀缺的空间,它始终与权力的宰治(国家,资本,媒体,宗教)保持着一种不屈以及无争的关系。在文学的无条件性这一空间之内,没有任何东西是不被质疑和评论的,包括采取了质疑以及评价形式的思考模式。文学,换句话说就是使即将——到来的——民主的不可能性具有可能性的地方。文学即是一个解构事件,即是一种解构的实践。当然,我们还要注意德里达在其他地方所说的“文学的装置”,也就是,所有的机构的权力使得一件作品成为“文学”,在其被写出之前(出版社,媒体评论,书店以及市场)。然而,去思考作为无条件性的文学就是从头开始重新思考文学,摆脱那些不必要的,在其现代意义之中非常次要的多余物。德里达在此提及的文学是作为——不仅是——文学的——解构,就像无条件的大学之不能被还原为在当今大学的名义之下所进行的知识的管理化以及分配。这种无条件性不是一种纯粹的文学或者一种纯粹的与世无争或者出淤泥而不染之地。相反,这正是德里达在这个文本中引的“Geneses(创史),Genealogies(谱系学), Genres(类型)and Genius(精神)”所想要表达的,紧随埃莱娜·西苏,德里达将这种无条件性当作文学中的无限力量的他者。



“什么是文学....只要是以小说的形式”在绝对秘密以及如此的具有显著表象的秘密之间划出了一条不置可否的界限。文学提供了一个秘密,但是同时又猜疑地保护者这个秘密(不是以某种潜在可知的加密的形式而是作为一种对于可以在现实和虚构之间进行选择的权力的绝对剥夺)。文学提供一种阅读的权利同时也断开可以决定或者统治阅读的任何形式的权威。它以事件的形式来展开这个行动,在这个行动中,它拒绝了阅读的权力,一个人只能阅读,因此,也为以虚构的形式到来的他性的阅读预留了空间。这就是秘密的到来,正如德里达所说的那样“他者就那样发生了(happens)”。这是文学的精神,使秘密保持不可决断以及使秘密在文学所说的甚至公开说出的东西中保持一种封闭状态。文学因此恰好是一个秘密的空间,文学在此展开自身,秘密在此有机会得以发生。由此,当德里达提及公共空间(这个重要的术语在此毋宁说是,小说),文学,启蒙,以及无条件大学时,并不仅仅指的是一种无限制或者无保留的发表的权力。毋宁说,它是一种几乎不可能的钢索行走,它区分了文学进入的公共媒体空间中的宰治权力以及文学作为一种对于秘密的无限或者全能他性服从的无权力(poweless)的无条件性权力(power)。文学像是一个无条件的大学,可以展现对于宰治的挑战,因为它是不可控制的。或者,文学中的不可决断拒绝了宰治的主体性(ipseity),将宰治变成一种可以分割的东西,从而让宰治无法进行。这种力量不是宰治的反力量,而是一种全能但无权力的他者的消极行动。



文学不可能被控制,也不能放弃它的秘密,就像它在公开的场合声明那些它无法声明的东西。这样一种虚弱(weakness)的力量就是文学的精神,没有权力和统治可以将其征服。埃莱娜·西苏,对于德里达说,这个文学名人,可能比当今任何一个人都更多地证实了当这种状况。对于所有文学类型(genre)来说都是一个天才的人,以及一个无条件大学的幽灵(genie),她的作品,在埃莱娜·西苏名义下展开的超乎寻常的超文本,展现出了对于宰治的控制力的一种相当程度的干扰。我并非在做某种世故的公开声明或者刚好借由西苏文章出版之际来拨人眼球,而是以一系列的作品的名义来进行陈词的,这些作品非常出色地wrench(扭曲了), retrench(删除了),解构了(deFrenches)法语。如众所周知,如果一个人谈及语言的天才是从这种语言的语法或者语义学资源所包含的潜能的角度来说的话,那么西苏就是一种天才的天才。就像德里达在这里说的那样,西苏既以一种负责的并且时刻留意语言中继承的问题的方式,又以暴力的,不可预测的,突入的,他律的,违法的,尖刻的方式来使用法语。西苏是一个天才的天才,但是她可能既是一个邪恶的天才——扰乱了既定的且占据统治地位条分缕析式的符码,同时她也是一个优秀的天才,以魔幻的方式使用词语将语言延展超过自身的限度,扩展了我们新的视野。阅读西苏就是一种没有先在典范或者没有任何指引的阅读,既不是批评的、理论的或是经由文学的先例来阅读。这就是西苏对于权力最具威胁的地方。德里达在其文章(这个在演讲的文本是在西苏的档案安置在法国国家图书馆[BNF,the Bibliotheque Nationale de France]开幕式上所做的)中所致敬的西苏的超文本,是不可控制的。像其它的一些伟大的文学发明者如荷马,莎士比亚,以及乔伊斯那样,德里达说,西苏全部作品可能无法迎合任何一个图书馆,这些图书馆试图盛放它们,对它们进行分类,将它们放置在书架之上。这些作品比那些试图能够容纳它们的图书馆更加恢宏和有力,事实上,通过某种失序,它们打乱了所有的文档以及索引的空间,而这种失序是这些作品浓缩了潜在无限的记忆的失序和不可决断的书写并未真正地达到一个完整的形式化的失序[1]。



西苏捐赠的文档对于BNF来说是一件危险的礼物,因为它迫使图书馆宣称它们无法被包含,迫使图书馆开始警惕什么是它们无法拥有的、无法容纳的、无法掌控的。而且,西苏的信件,笔记,尤其对于德里达来说,西苏梦的笔记(这些笔记可以和西苏的小说和戏剧相关或无关,可能需要耗费几个世纪的学术劳动才能辨析清楚)展现了一种超越图书馆所预想的一种深邃的开放(opening)。这件礼物是西苏文档中所有秘密的馈赠,其中包含了绝对的秘密,而此时它们被放在BNF的书架上,且编了号。西苏给予图书馆一种无意识(unconscious)。也就是说,她给图书馆捐赠了一个全能的,无权(powerless)的他者。就像德里达说的那样,文集保持了一种无限的广阔,远远非图书馆所能够容纳。



与此同时,文集又仅仅是文学的,是无权对权力的挑战,它的力量在于它的虚弱——作为服从于无力,无意义的他者的事件。文档无所不包(哲学的,诗歌的,政治的),如此公开的畅所欲言,是对于宰治的一种公然挑衅,但不能不称之为统治。它能做到这样,是因为它是文学,统治能做的只有气急败坏的歇斯底里,但是却能掌控或占有西苏的文本。文本统治者的面前移交(但不放弃)出秘密。如果BNF是用法语写下的所有东西的守卫和档案管理员的话,那么它现在需要招待西苏作为天才优秀和邪恶的两面。西苏的日记式的书写将档案变为德里达所谓的狂热,一种阅读的遗忘,一种发表不可发表之言,一种秘密的阅读,因此是一种没有阅读的阅读。BNF对于档案的管理以及即将到来的西苏的研究在面对这种听以及它的不可能决断的结构时显得无所适从。最理想的读者,就像德里达所说,仅仅确认,努力使得,共同将(那种结构)变革更有效。



在文章的结尾,德里达提供了一个猜想,他建议如果西苏文集捐献给BNF是有意义的话,也就是说,如果它有一个光明未来的话,它应该被放在一个流动的研究中心,一种新的对于全世界学者开放的研究中心。在德里达以饱含伤心以及永远的失却心情写完这篇文章后,德里达确信这种猜想是一件新的紧急要务。不仅仅是因为西苏的文档需要一个学者毫无保留的即可的以及细致的关注,同时也是因为它永远的隶属于我们现在所说的德里达的档案。我们可以设想一个何样的建筑可以将西苏在BNF的文档集和加利福尼亚大学德里达的文档以及更多的信件手稿的存档相以及联系呢?这种无条件的研究中心该采取何种形式呢?它如自我免疫那种预先占有以及宰治呢?它能否说可以全年无休地容纳世界上通过德里达——西苏这一线程联接在一起所有的研究者?瞬间,我们被掷入文档无尽的问题当中,德里达在其文章中熟练的详细说明的他者却是每个西苏和德里达的读者都必须面对的一个现实问题。这个问题业已在某个时间到来。在这个意义上,它将是完全可预测的且不构成一个事件,但是它需要集中所有的结构问题(在场,专名,统治者,无意识,翻译,责任,法律,礼物,题目,机构,继承,好客,以及他者等等)来思考。谁能冒此风险来思想一个没有在场,没有存在论的权力?全球化的中心可能,正如德里达在描述西苏小说中的人物格雷格所说的那样,包含着圣经存在论本质。而且,它将发生在文档的未来。



这样的一个中心将要传达什么东西呢?德里达在论西苏的文章中说:为了学习如何去阅读,像知识自身完全自主的,想研究和教育那样永无止境的,我们必须去阅读,任何东西,再次阅读,不断阅读,换句话说,首先要将它们自身果敢地抛入文本之中,不要犹豫。在他者的文本之中,在它的无限力量的他者之中。


—————————
[1]因为有限的作品中包含无限的记忆就是一种更不可控制,而这种不可决断的书写本身并不会产生一种不可决断的完整的形式,因而这种不可决断的书写就是一种无序——译者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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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了,很受启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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