免費論壇 繁體 | 簡體
Sclub交友聊天~加入聊天室當版主
分享
返回列表 發帖

[转帖] ○理查德·威尔伯(Richard Wilbur)的诗      舒丹丹 译

○理查德·威尔伯(Richard Wilbur)的诗
  
  舒丹丹 译
  
  美发生着变化
  
  蹚过秋天的草地的人发现四处都是
  “安妮皇后的花边”,像匍匐在水上的
  睡莲;它就这样
  从步行者脚下滑过,变成
  湖边的枯草,仿佛你最轻柔的身影
  将我的心覆在神奇的蓝色卢赛恩湖泊。
  
  美发生着变化,像一只蜥蜴
  将皮肤翻转,改变了森林;
  又像一只螳螂,伏在
  绿叶上,长成
  一片叶子,使叶子更浓密,证明
  绿比任何人所知的更深。
  
  你手捧玫瑰的样子总好像在说
  它们不仅是你的;美发生着变化,
  以这样仁慈的方式,
  为了别样的发现,永远希望
  分离事物与事物本身,并将一切
  在片刻间释放,变成奇迹。
  
  草地里的两个声音
  
  乳草
  
  像天使一样无名
  飞翔在上帝的摇篮上,
  白色的种籽漂浮
  自我爆裂的荚壳。
  在我学会屈服之前
  我有什么力量?
  吹散我,大风:
  我将拥有田野。
  
  石头
  
  像牛粪一样偶然
  遗落在上帝的牛棚下,
  我躺在命运拥有我的地方,
  直到耳根埋进土壤。
  我为什么要挪动?挪动
  源于轻薄的愿望。
  天堂的基石将会坍塌,
  假如我如此渴望。
  
  窗边的男孩
  
  看着雪人孤独地站在
  冰冷的薄暮里是他难以忍受的。
  小男孩哭泣地听着风在酝酿
  整夜的咆哮和巨大的哀号。
  他泪眼模糊,几乎看不清
  那苍白的脸上沥青的双眼
  投给他这样凄凉的一瞥,
  仿佛被逐的亚当回望天堂。
  
  然而,雪人是满足的,
  并不希望进到屋里慢慢死亡。
  他依然感动地看着孩子哭泣。
  尽管冰雪是他的元素,
  他却将之融化,从那柔软的眼中
  滴落一滴最纯净的雨水,献给孩子的
  一颗眼泪,他站在明亮的窗边,围绕着
  这样的温暖,这样的光亮,这样的爱,和这样多的恐惧。
  
  阿尔萨斯的第一场雪
  
  昨夜雪花飘落如月亮上
  焚烧的飞蛾;它飘至黎明,
  以素净的布覆盖小镇。
  
  纯粹的雪凌乱地躺在
  弹片纷飞散落的地方,
  缠住了篱垣,填满了草地。
  
  仿佛它不知道它们已经改变,
  大雪安详地拥抱屋顶,
  无畏,狐疑,疏远。
  
  配给站变成乳白色的圆屋顶;
  穿过弹药堆
  雪已经爬进闪着火花的蜂巢。
  
  你在想:离小镇一二里
  以外,这场雪蒙住了
  刚死不久的士兵的眼睛。
  
  人与人相互伪装,
  走在这白而精美的新空气里,
  飞快地交换相似而惊奇的眼神。
  
  孩子们的窗边,雪温和地堆积,
  一如往日,冬天最是耀眼,
  霜雪自有神奇的设计。
  
  夜晚的哨兵从岗哨上走来,
  十片最初的雪花沉静地落在背上,他踽踽独行,
  以一个孩子气的自夸温暖自己:
  
  他是第一个看到这场雪的人。

谜语
  
  我呆在森林深处,
  一个被石头环绕的地方,
  不去寻觅忧郁的阴影,
  也不挂念被埋葬的骨头;
  因为我无形且明亮,
  以骤然的光热填满这林间空地;
  树叶在光中受洗;
  阴影躺在雪一般的枝条之上。
  
  宽恕
  
  夏日的浓烈里我的狗死去五天了
  还没有一个坟墓,藏在一丛松树
  与野草和忍冬藤的密林里。
  他活着的时候一直宠爱他的我
  
  只是走近他藏身的地方
  嗅了嗅那浓重的忍冬的花香,
  夹缠着另一种更浓重的气味,
  并听到难以忍受的苍蝇的嗡嗡声。
  
  嗯,那时我十岁,心里非常恐惧。
  在我温和的世界里没有死去的东西,
  我无法原谅对于动物或人的
  疏远或悲伤。我父亲拿把铲子
  
  将他埋了。昨晚我看到草丛
  慢慢地分开(和从前一样的景象,
  但现在它闪烁着一种强烈而致命的绿),
  我看见狗现身了。我承认
  
  我又感到了害怕,但他仍然走过来了,
  在尘世的阳光里,身披苍蝇的圣歌,
  死亡在他敏锐如生的眼里酝酿。
  我猛地哭出声来,唤他的名字,
  
  请求他无言的头­给予宽恕。
  ……我梦见的过去永远无法弥补:
  但无论这是虚幻或真实的梦境,
  现在我都要乞求死亡的宽恕。并且为死者默哀。
  
  策马
  
  我胯下的马仿佛
  知道该往什么方向转弯,
  避开我梦境中雪的恐怖,
  所以我没有畏惧,
  
  也不因大风苍白的战栗
  携来的死亡而消沉,只因
  他坚忍的喘息的面纱
  和他腹下流出的汗的薄雾。
  
  似乎整晚,
  我的手上都没有缰绳,
  我的眼里也空无一物,
  只有他马鬃的柱子。
  
  我策马前行,魔法般悠闲,
  一路迅疾、稳健的小跑,
  穿行在碎裂的空隙
  和非空隙之间,
  
  直到风雪的交织变得稀薄,
  见到针尖似的雪松的烟雾
  和被冰雪封闭的旅馆玻璃窗
  在闪烁,我惊醒了。
  
  现在我该怎么回到
  那个旅店的院子里,他站在那儿,
  负载沉沉,
  或许我该唤醒马倌们
  
  递给他,我未曾意识
  那儿根本没有马匹,
  一些干草,一点水喝,
  一条毯子或一间马棚?
  
  完毕的人(外二,戴玨译)
  
  那四个把他抛落船坞的粗俗之辈
  三个已经死掉,所以他们对他呛水丶
  溅水丶恐惧模样的嘲弄也更加软弱无力。
  他对第四位的记忆则开始消逝。
  
  他无法原谅的是他自己;
  而那女人,他骇人的失礼
  让她惊愕,用餐巾半掩笑态,
  能比她更长命总算有些慰怀,
  
  或者那白头的同事,如今肯定已走了,
  曾因发觉他说假话而面有窘色,
  耸眉,还转身面向窗户。
  所有目击者都变得暗淡,眼睛一只比一只模糊。
  
  所以今天他能够漫步,心情轻松,
  经过旧四方院,由受托人陪同,
  去奉献那座雄伟的体育馆
  给一所欲以他命名丶感激不尽的学院。
  
  当年轻的院长站起来讲话
  他坐着,感到温暖的阳光雕刻他的面颊。
  如果死者死去,如果他不过是得忘却,
  如果金钱会说话,他早晚会完美无缺。
  
  横纹鸺鹠
  
  晚间扭曲的微风将一只
  鸺鹠低沉的叫声带进了黑暗的寝室,
  我们对被吵醒的孩子说她听到的
  不过是只林鸟的一个
  古怪问题。它在问我们,如果听真点,
  “谁给你们做饭?”又问“谁给你们做饭?”
  
  话语,令我们的惊骇变得焕然明晰,
  因此也能驯服恐惧,
  能在晚上将小孩子送回梦乡
  不用再听悄飞的声响
  或梦到爪下的某种小东西
  给抓上阴暗的枝桠,活生生地被吃。
  
  原载《诗天空》
  
  花花公子
  
  傻瓜般高坐在库房的梯子上,
  仓管小伙子宛如哲人般钻研
  一光滑页面上的内容,迷失在曲线
  里头,就像从前阿基米德那样。
  
  偶尔,看也不看,他吃点东西。
  有如飞行中的母禽,他的左手
  带来三明治,让他在边上咬一口,
  然后又送回满是灰尘的架子里。
  
  是什么让他这样全神贯注?一位
  裸女跌跌撞撞进了这间贴满粉红墙纸的
  凹室,布置杂乱,地板上横陈着
  一大堆华丽的枕头和动物毛皮,
  
  她跪在里面,摆了个逢迎
  的姿势,伸出的手
  举着高脚杯,似乎要向花几敬酒,
  一束炸开的玫瑰从长颈水晶花瓶
  
  射出来,在花几上面悬浮。
  瓶子摆在一块红如朱砂的
  有穗台布上,连衣蛾尝一口都会变得
  干瘪?或许他只是在琢磨她无暇的胸脯?
  
  所有优美的地方都逃不过他的眼,
  她的躯体,泛光般明亮的肌肤,
  如此光滑温暖,竟出奇地像件制服,
  不过此时紧握他想像力的是她的脸,
  
  那精巧的照片如何在那微笑的瞬间
  令她一动不动,而她的心则变得
  温婉无力,不可抑制地
  倾倒服从于他的冷酷意愿。
收藏 分享
分享到: QQ空间QQ空间 腾讯微博腾讯微博 腾讯朋友腾讯朋友

返回列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