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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帖] 玛格丽特·阿特伍德:诗七首 周瓒 译

玛格丽特·阿特伍德:诗七首

周瓒 译



蛇女

我曾经是蛇女,  

似乎是整个地区
唯一对蛇不感到恐怖的人。

我习惯于用两根棍子捕猎
在香乳草中间,在门廊和原木之下
寻找这冰凉的绿色金属血管
它会像水银一样从我的手指间穿过
或变成一只天然的手镯
紧抓住我的手腕:

我能根据它们的气味追随它们
一种恶心的味道,酸酸的,有腺体分泌
有几分像臭鼬,有几分如同
一只被撕裂的胃的内部,
它们的恐惧的气味。

一旦被逮住,我会带着它们,
柔软的,恐怖的,带它们进饭厅,
甚至连男人们也害怕某种东西。
我有多么好玩的东西啊!
如果把那东西放到我床上,我就杀了你!

现在,我不知道。
现在我会考虑是哪种蛇。


说坏话

没有食叶蛇。
所有的蛇都长有毒牙,贪婪地饮血。
每条蛇都是一个猎手的猎手,
仅仅一条无底的食道
就把它自己拉向依然活着的猎物
像一只短袜专注于狼吞虎咽,像一只邪恶的手套,
像纯粹的贪欲,柔软而迂回。

鼓腹毒蛇埋在滚烫的沙中
或者使靴子中的脚趾中毒,
对它来说,杀戮轻松而草率
像战争,像消化,
为什么你要得到宽恕呢?

而你,巨蟒啊,巨蟒,
真正黑暗的蜿蜒的缎带,
一条带眼睛和肛门的长长的肌肉,
像从树上淌出的焦油那样打着环
压榨任何可吃之物的声音,
把它缩减到适当比例,合乎胃的大小。

而你,蝮蛇
你有毒的苍白的喉咙
和注射器般的牙齿
你肮脏的雷达
导向目标追踪深红的影子
此外无人知道它的追踪……
我是不是应该容许这些死亡?

在我们之间,没有同感,
作为见证:一条蛇不能够尖叫。
观察这异己的
锁子甲皮肤,直接来自
科幻小说,纯粹的
颤抖,纯粹的土星。

那些能够解释它们的人
能够解释任何事。

有人说,它们是一团缠结的谜
只有汽油和火柴能够解开。
连它们的交配也几乎没有性功能,
不过是两根带着氰化物色彩的细长绳子。
尽管它们活着出生,蠕动着筑巢
仍然很难相信蛇的爱情。

在动物中形单影只
蛇不歌唱。
它们的理由与星星们的
相同,它们也没有同情心。


吃蛇

我也曾把这尊神拿来放进我嘴里,
咀嚼它,并设法不噎着骨头。
它是条响尾蛇,油炸过
也好吃,尽管有点儿油腻。

(忘掉生殖崇拜的象征主义吧:
两点区别:
蛇吃起来像鸡肉,
而谁又会把这根鸡巴归功于智慧?)

一次之后,所有的人都
被驱使着,达到吃他们的
神的地步:那是对一盘子的
外太空的古老贪婪,那种对黑暗的渴望,
是那种淫欲,为了你能够感受到
当你的牙齿在神性,在肉中相遇,
当你吞下它
你就能用它自己冰冷的双眼观看,
透过谋杀向外看。
这是关于一顿简单的午餐的小题大做:
形而上学加洋葱。
蛇被端上来时并不像本应该的那样
尾巴在它的嘴里。
相反,厨师将蛇皮钉在墙上,
连同咔咔响的尾部,而蛇头被制成标本。
毕竟,它只是条蛇。

(然而,权威们都承认:
上帝是圆的。)


轮回

某人的祖母滑翔着穿过蕨菜地,
身穿寡妇的黑衣,优雅
而灵活,一如既往:瞧瞧她闪烁的眼睛吧!

你是一条蛇的那会儿你是谁?

这一条蛇曾是个舞者,如今
成了一根绿色的彩带被它自身的微风吹动
你那迟钝的条纹叔叔来了,回到家
在走廊上的柳条椅内
晒太阳并照顾你。

从它脱落的皮肤中开展它自己,
这条蛇对所有的信众
宣布一切复活

尽管一些人很快厌倦了
反反复复的出生;对他们来说有一缕
在黄色的草中震颤的气息,
一根纸样的手指,半条套索,一声
去往死河的召唤。

那在寒冷的地窖中
与苹果和老鼠为伴者是谁? 风中
一种粗嘎刺耳的谁的声音?
你失去的孩子低语着母亲,
这是你不曾生下来的另一个孩子,
你的想回到你的孩子。


蛇的赞美诗

哦蛇,你是诗歌的
一条理由:

干树叶中间的一个变向
当风平浪静,
一条细线穿过

那不是时间,
却创造时间,
一个来自死亡的声音,间接

而无声。一种自左向右的
运动,
一种消失。一块石头下的先知。

我知道你在那里
即使我看不到你

我看到你留下的踪迹
在一块空白的沙地,早上

我看到交叉的
点,穿过
这只眼的鞭打。我看到杀戮。

哦长长的词儿,冷血又完美


十五世纪画风

蛇通过绘画进入你的梦中:
这一幅,在一座整齐的花园
那里总是有三个角色:

瘦男子有着青白色的皮肤
表示他是个素食者
而背部凹陷'乳房结实的女人
看上去像是粘上去的

这条蛇,直立着,有一颗头颅
面孔涂了颜色,披着女人似的头发。

每个人看起来都不开心,
包括几个动物园的动物,有太阳的点彩,
包括天使好像一堆
燃烧的待洗的衣服,拿着他的
火焰之剑犹豫不决,
迄今也未能击穿。

这里没有爱。
也许只是厌倦。

那不是苹果而是一颗心脏
从某人身体里扯出来
在这个突然变成阿兹台克的神话里。

这是蛇所提议的
死亡的可能性:
死亡之上的死亡挤压在一起,
一枚鲜血的雪球。

吞食它就是从
这静止的永恒的正午
掉落到有着一条笔直地平线的坚硬地面

而你不再是一个身体的
观念而就是一个身体,
你滑进你的身体就好像进入滚烫的烂泥中。

你感到疾病的薄膜
盖住你的头,于是历史
在你身上产生,而空间将你
裹进它的军队,它的夜晚,因而你必须
学习在黑暗中看见。

这里你可以赞美光,
只有如此少的光:

它是在你身上你所携带的死亡
红红的,被俘获,它使这世界
为你而照耀
仿佛它从未如此照耀过。

这便是你如何学会祈祷的。

爱乃是选择,蛇说。
上帝的王国在你之内
因为你吃下了它。


赫拉克利特之后

这条蛇是上帝的一个名字,
我的老师说:
所有自然物皆是一团火
我们在其中燃烧并被
更新,一层皮肤
接着另一层皮肤脱落。

和身体交谈
是蛇的工作,一个字母
接一个字母,在草地上形成,
它自身是一根舌头,圈结成粗朴的象形文字,
阳光赞美它
照耀在门阶上,
一束绿色的光庇佑着你的房子。

这是那个声音
那你能够为你的疾病祈祷
而得到的回答:
给它留下一碗牛奶
看着它喝

你不祈祷,但是去拿铁铲,
铲刃上有陈旧的血迹

把它拎起来,你就将握住
你害怕的黑暗
扭动的肉体与灰烬,
冰冷的力量围绕你的手腕
它会在你的手中
一直在那里。

这是一条无名的蛇
给它自身一个名字,
许多名字中的一个

同样,你也给自己一个名字。

你知道这一点却仍然杀死了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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