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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後由 这样 於 2016-6-15 15:16 編輯

夕日沉
夕日如一间陈旧的老屋
我们的身体塞满了物事
迅速沉下去,黑下去,坠入泥土
夕日如此空旷,沉实
如搬运一空的旧居
只剩下暗黄的一块块方正土坯……
曾经,我们的新鲜身体
在它里面奔跑
曾经,我们的嫩绿植物
在它里面生长
夕日沉了下去!旧宅子
坠入深黑的淤泥
我们在泥塘摸爬,满脸污水
我们踩到了冰凉的泥藕
它们的根须填满了整个泥塘……
大雪使一些事物更加明亮
大雪使一些事物明亮:枯枝,断碑
一闪而逝的斑雀
它们头顶照亮自己的光
仿佛独自站立,拍手,一点月光
便自走廊尽头迎面而来
而我愈加黯淡
被自己的阴影捕获
有无数个我在我的罗网里碰撞
吐出各异的声响
一个我走过暮色中的河流
他看到薄冰下的另一个自己
婴儿般的手脚
挣扎,一点点成长
我混入明亮的事物中间
我是人群中的哑子
说出了众多的言辞
我从身边的死者中汲取营养
草木沁凉如同亲人
我领着无数个我穿越风雪,倾听天空降下的一声声棒喝
北风过境
如此的缓慢:像深夜突然降临的巨大悲伤
它将磐石推过我的屋顶
碾过黑瓦的每一道裂缝
它吟唱一支低沉的音调
仿佛瞽者讲述一个英雄的诞生,成长,死亡
他生于一个女人,死于另一个
撒落一层雪籽,沉落如此悠长
看得清每一粒的形状与坠落
落地生根,长出荆轲,落日,与长长的送葬人群
驱赶着大象与羊群
我看到平原和草叶布满了浑圆的足印
一条条倾斜的河流的伤口
乌云的齿轮缓缓咬合:在枕上我听到脚步
白日的两个儿子依然张贴着寻母启事
黑白的痴母,在街头瑟瑟颤抖
它走得如此迅疾:携带竹篮和水缸
它抽出了一千根肋骨,将
潮湿的泥点噼噼啪啪撒向人世
风吹动倾斜的万物
风吹动倾斜的万物------
嵩山此刻的落日
一闪而过的雀群,深黑的古槐
山脚的危楼和它的蠕虫
倾斜的平面闪现了块块光斑
河流在大地上流淌
瞬息的彤红辉光中
掩盖了内心的苦,与脏
我看到了万物:连烛台也倾斜着
火焰的悬石颤抖
侧坐的母亲,半边身体埋入黑暗
婴儿爬出了臂弯
仰视着
面颊欲坠的一颗浊泪
万物的足跟灌满了风雪
雪花坠入发黑的河水里
河流因自身的温热而颤抖
细如芒刺的雪子
一粒粒敲入草的骨骼
那么深的风雪
河岸依旧保持拥抱的姿势
即使河流枯干,死去
狂风中一面面身影俯首
倾斜的身影如裹起故园的黑纱
在大雪中我们遗失了一只包裹
里面有我们的最小的孩子
飞鸟投林
它们翅尖带着光亮,飞入
昏暗的林子
与苔藓、残碑,粗大的
树身融为一体
我隐约看见暮霭中
那投射过来的光线、血迹,与
新生的槐树的白花和刺
-----惟此时。我瓦肆的身体庄严
嶙嶙黑瓦
沿着屋脊的稀薄河流起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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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後由 这样 於 2016-6-15 15:16 編輯

有许多光点在
只是让人停下来的,密集了,或者说,只是沉溺于一种状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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