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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後由 这样 於 2016-6-16 02:33 編輯
她修好门脸,就唱纺棉花,演陌生戏。
行礼,复又还礼。胸口藏了活脱脱的秘密。
◆ 一
心又灰灰凉。
再穿一座弄堂,就看见奄奄的煤炉子。
母亲迎风流泪。她多年后不肯忘。
绣花肚兜是破旧了,她垫在枕下。
夜来母亲就来,和她说体己话。
◆ 二
挂毯与信件。苍灰色的午夜航船。
那船去江上,江面鸥鹭飞起,
老远看,好一片白。共那江水,
好一片白茫茫!
她有时真觉得,自己如一枚雪。
从高楼上落下的雪。
谁也听不到她在空中叫喊的声音。
◆ 三
鬼儿窗。鬼儿窗。
她一直把西窗唤作鬼儿窗。
窗外分明只有驯服的栀子,朴拙瓦片,
被人丢掉的家居物什。
你怎么就不晓得?
那西窗下,还有人形的扁豆花。
惊世前缘的一声叹惋。
雨水在树丛里便是蛇。
那蛇穿白衣,饮绞股蓝。
◆ 四
门环一响,太阳就倾斜。
那日夕阳落尽,红褐色荸荠隐着白玉。
她抬眼见房上两盏灯笼烧起来,
竟比往常亮出好些。
◆ 五
一个下午,围墙上垂下来的紫藤萝,
生生又长了点。她倚在那里,一直没动。
就是有些凉。渐渐凉。
凉过院子里两个季节未动的井。
◆ 六
“红豆水……麦粥……芝麻糊……”
叫卖声本就甜,碎花布门帘正摇曳。
往脸上扑点儿脂粉,去虹光影馆拍照吧!
从此后相由心生,柳暗花明。
从此后大吉大利,百无禁忌。
◆ 七
甜的方子。苦的家园。
她还是要道别。山重水复总有路的吧?
她是慢节拍,军师还在驿站。
火啊烟啊逃奔啊!人啊人啊人啊!
人说离合总关情,
一夜风吹,雪早化了个干净。
◆ 八
她添柴,火光映得脸通红。
蹲在地上画粉笔的小孩,突然就抬起头笑了。
她低眼看她,画着一株葵花。
心想夜色是极好的绸布。再好的绸布,
也抵不过此刻丝绒。
◆ 九
后来,她也遇见过文中天下,马上乾坤。
可黄梅登台,她还是要唱龙女,唱一月思念,
“相爷带得佳音回。”她有一句禁不了的“喜欢你”。
这放诸四海而皆准的,仅有爱呀!
大清早,碧蓝天空一钩月痕,
你听群鸟啪啪飞过楼房顶。
◆ 十
秋千架。消毒水。
她突然想到曼殊沙华的硬伤。
忘川河水的假消息。
误是误不得的。她识字早,
在诗里胡说也早。
她急着抽身,却偏要回顾那阑珊市集。
可有人洗净指甲,素衣,好装扮,
在白杨树皮上画她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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