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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 发在这儿吧,《冰雪词典》(四)

本帖最後由 这样 於 2016-6-15 17:46 編輯

寒风
寒风在我们顶部。
寒风将我们吹成一粒跳蚤般的种子,在磐石之下-----
光芒
  
飞翔之物,翅翼上都驮着一通石碑。
羽毛倒生之隼,重负使它下坠;灌木寄生之雀,口含一截尖刺。
----它们的背梁朝向青天,向大理石碑面运送字迹。
夜行

我已谙熟了黑暗中众多附身的事物。血液涌起颈项,头颅低缓垂落。它们以坚固的黯淡和别的事物区分。
深蓝无声的磨盘,在头顶缓慢旋转。
新月
我的老杜甫父亲会认出我的这一首诗,犹如认出烟尘大道的一个孤儿。
我们以共同的声音恸哭。
他自黑暗的远古看着我,目光越过无数死者连绵的柔和肩头。
如沉落的新月之光。看着我们。
麒麟
在旷野,我看到那忧心之物,有时是一株树,有时是一个人。它变换了多少相貌啊,我依然能够认出。如今它离村庄愈来愈远,父亲般的脸上含满了悲戚。仿佛那古老的兽,已穿过了烟尘,只留下模糊的昏暗背影。
喜鹊
隔着一座平原,听到了喜鹊,驾驾-----,仿佛驱赶一辆默默行进的旧车。立于河岸的枯草,我给诗人打着电话,明亮之音在身上不停敲啄。现在是一月底,从积雪到春风,要经历一段必然的破败。杨树的秃枝裹着灰色雾霭,天空阴晴不定,河流凝止,道路上的母亲,留下血迹。
这黑白相间的鸟儿,依然无止歇地飞鸣,在墓园和学园头顶,对一切事物保持着,不可遏制的惊异。
母亲
和人群一样,我也停下来。天色昏黑,看不清面孔。人们围成一个肿大的圈子,我立在圈子边缘。
年老的母亲躺在肮脏的水泥地上。她的腰身是臃肿的,头发在昏暗中显出一团灰白。她不再叫累,不再嫌冷,躺在大地上一动不动。血液在她身下。
没有人认出。她失去了姓氏!一位母亲。
洗澡
洗澡时,感觉同时洗着儿子的身体,也洗着衰老的老父的身体,以及更多的年轻和衰老的亲人的身体。在水流里,我们默不作声,皮肤泛红,冒出共同的蒸汽;在水流里,我们粗糙稚嫩的肌肤亲近,相连,慢慢融为一体。
宽容
宽容就是连血气也散尽了,内心的坡地慢慢显露出来。将一株槐树种在雪地。也许,这些树木也消失了自己的名字。
万物皆为一体:在布谷鸟里看到一个婴儿,在尘土上看出自己的相貌,一条流淌的河流,带走了一切,也带来了一切……
日出
黑铁般错杂枝条烙印宁静的大理石天幕。日出前这湿润的曙色,仿佛敞开穹顶的庄严殿堂,吸纳了人间善恶和黑暗中的悲苦挣扎。时代混浊而绛红的一刻依然展现,尘路上冉冉升起静穆之音......
种子
天空依然飘着破絮。病弱的身躯缩小,雪的籽粒填满了碗口。古槐发黑,粮仓的铜锁沉实。古老天空坠下的丝丝银白,正缠裹着半边的脸庞。
它收拢起大地的尸骨。给我们带来惊醒,以及生存下去的理由和勇气。
微火
那在黄昏的光中点燃自己的人,会继续燃烧下去。像一株死去的古木那样清凉地燃烧。
你会在一些小路的尽头遇到他。静静站立,满身黑色,被内部的光照亮。
不死
黑暗中无数的形体舞动。颤抖的焰心,只打坐着一个暗黑者。
无数个他在外面的黑暗中舞蹈。影子们抱在一起。他是哑者,瞽者,沉默者,孕育者。
他透过光明来照看,葬在光明的坟墓里。
祖国与语言
坐在门口的冬日阳光里,想到祖国这个名词。新年将近,空气中浮动隐隐的火药味。枯草中有腊梅开放。祖国是一个切肤之词,我想。以最真诚的语言反映世俗生活,以最准确的文字表现人之存在,以最旷远的神思展示心灵印痕。一位断指之人,他的伤痕平滑如初,然而疼痛已深入骨髓血液。以语言来传达身体的痛和爱,就是他的祖国的时日。
万物之门
每一种事物都隐藏着一扇门。
它们紧闭。关闭着自己的黑暗。
也许,只有手持同样的黑暗打造的一把钥匙,你才能真正打开它。
飞鸟,岩石,群山,以及天空,它们会裂开树根般的一道缝隙。
你如何走入自己的那扇门?你如何找到父亲,母亲,找到暗藏的一个个自己?你如何石门关闭之前,找到那条返回的路径?
雪原
从封闭的室内,看到外面云朵般的绿树。两只灰鸠在枝间跳跃,啄食。树木如泉水般自大地升起。鸟儿的热血裹在灰羽毛的皮肤内。尘埃浮动。
高楼拔起。人群在黑色的柏油路面跋涉。没有声音,没有面孔。只有焦灼的一截炭的身影。车身烫人。烂尾楼张着豁口。十字路口温度骤升。天桥上有人叫卖梳子和盗版《史记》。
而我看到雪原,隐隐。在一切的背后。那广袤无垠的泛着白光的磐石之野。
建 房
他们在稀薄的阳光下,打地基,夯土,刷白灰
支起木头,他们建起一座座的房子。
每一座房子都有一座地宫。他们向下深挖,挖出淤泥,挖出青铜,挖出蚯蚓。一道水汩汩,冒出来。
每一座地宫都曾住过一些人。每一座地宫也都紧邻着一间空宅。
有根穿入。
他们的房子在阳光中成长。长出筋肉,脊柱;长出面孔,眼睛。一座刀疤脸的房子。
他们燃火,跳舞,念诵。他们从房梁上请下神。
有的房子中途停止了生长。于是,它就停驻在童年。
它还没有学会人话。
每一座房子都在转动。在大海上漂浮。我躺在屋顶看星星。夜露垂降。
在磐石里。有人,攥着我的手。
悬铃木
春天的悬铃木旧皮开裂,变干,褪掉。嫩青斑白的部分露出来。指甲可以掐出印痕。一些名字长在上面,变大,变丑。
我们也曾如此痛苦与欢欣。在春天的混沌之夜,我们审视着自己,盯视皮肤那些清晰的绳索般的痕迹,默默享受着蜕变的痛与痒。昏暗中,一轮明月升起。我们在心底尖叫起来。
身体如碑,慢慢壮大,树立。风沙弥进眼底,打磨黑白的字迹。
风吹柏
原野上只有这一株柏树。黑色的柏树。北风吹过旷野,将一切压在身下。风吹柏树,没有声响。仿佛已遗忘了这个世界,遗忘了世间万物。以更黑的根站立,仿佛大地深处所有阴影投下的一个深影。磐石的阴影。没有风能够穿透。也没有光能够穿透,然而在高处,一点碎雪颤动了。它被吹落,几丝白痕。细微的瑟瑟之声。仿佛来自于大地深处,宇宙的深处。我听到了那隐秘之音------那颤动的瑟瑟之声,在裂开的黑色叶片中,在吐露的地泉暗香中,更浓黑的身影里,缩紧的一颗心中。……风吹柏。原野上,惟一的一株黑色柏树,惟一的一座坟墓…….
荷塘
将你们都请来:你们
白羽,黑颈;你们,长喙如刺,头顶磐石
我们在淤泥里长鸣,对着浩浩青天。
在最深的夜晚饮啄黑色泉水
转动黎明的眼白;羽毛绽放春雪之花
我们的头颅插入青天的石板
足迹在污泥里写下象形文字
引颈高唱夜与昼的繁音。我们的歌声直达大雪深处
深黑之夜那已长成的耳朵
他们看不见。那一群赤子,在水里翻滚洗涤。将污水洗成清水
在滚滚大雪中,我们身如黑漆,冒出滚滚蒸汽,绽放缟素之花
丧礼
他们在白日点亮蜡烛。引领那被黑暗锁住的人。那从乌云里盯着我们的眼睛和脸庞。他们是一群瞎子。跌跌撞撞。所有的路都是不平的,布满了门槛。他们跪成一片,如同一群病鹤。脏羽毛零落一地。响器代替他们吐出心胸的尖锐之音。那音响似鹤嘴叩响大地,啄开泥土。要在大地的胸口啄出一个坑。清理出淤血的肺腑,将一缕细弱的游魂埋进去。长出青草和梅花。现在他们开始集体恸哭,肩胛耸动。一列山系开裂,打开了北风之门。大雪灌满,将一切完整地封起。蜡烛在高处闪闪跳个不停。细细的灯芯深入墨色深处。洞窟形的头颅一直在燃烧。
朗读
朗读。在隆冬。
用一只蹙缩的干果读出埋入泥土的炸弹,读出弹开圆月的弯枝。读出深沉的黯哑,读出清凉的光辉。读出白色包裹的母亲,她的锦与灰,笑与泪。
用一截棘针读出一段充血的喉咙,读出一只完整的鸟和一片鸟群。读出垂落的乌云,乌云里的眼珠和雨滴。
用一片雪地读出坚硬的石头,读出没有窗户的牢笼和一列闷罐火车。读出头顶的磐石和一点梅花。长长的裂帛和一封写不完的书信。
朗读。在深夜。
一本黑夜之书。一张漆黑脸庞。黑色的果实。沉默与飞翔。
朗读,用结冰的黑色河流。用肋骨间雪亮冰刀。用砂纸打磨的天空。用残破如絮的语言。用日益稀薄的词语。
用元声。无声。
卵石
或许真的有一枚卵。打开,跳出野鸭、灰雀?亦或巨嘴的恐龙,它见风成长,扫荡动植物,在大地踏出伤疤。
或许是一颗胆。苦胆。让人类颤抖的苦。亦或压扁的月亮,埋入黑泥,埋入柴灰,被一个孩子的手掌,捧出来。
其实是一颗心。鸟?兽?人?长颈鹿的心悬于高处?麒麟是否有心?它的心是六角形的?毫无疑问,它是你遗落之心。浑圆,粗糙,无法下口。它和我们已分离了五百年。
其实是一个人。一个完整的人,缩成了孩子,缩成了石头。它依然枕着蓝天,一颗又一颗,像结石结于肉体。一个人,一个包袱。包着心,胆,包着经历的人与鸟,草与木,父与母,包着监牢、狱卒,颤栗、坚韧,包着不绝的泪水和一场场鹅毛飞雪。
大鸟
我相信它的存在.
在冬天的林梢,春日庞大而丑陋的城市上空,自我的头顶,一闪而过。
我看不到它的真正模样,它飞掠麦田的乌云的翅翼。
我知道它将自己撕碎了。碎成一只只鸟,碎成一个个孩子。
自冬至春,那群鸟停泊在荆棘上不停鸣叫,孩子们从身边呼啸而过。
这么多年,我低头在人间寻觅,将一颗颗碎粒拾起装进口袋,像拾起遗落世界各个角落的一个个破碎的自己。
然而那一根彩色的羽毛,我一直没有捡起。
当深夜,我一个人睡熟,它就会走近来。眸子盯着我的窗口,看着床上蜷曲的婴儿般的身体,和里面珍藏的暗自闪亮的东西。
它的眸子,浑圆而巨大,在我的窗外缓缓转动。
一个人都有自己的一只鸟
在尘世,一个人有自己的一只鸟。
早年,它在自己的血液里泅渡,肋骨间做巢,胸腔里啼叫。清晨我们提着它在大街疾走。中年,渴盼风雨的鸟,用头撞击我们糊紧的皮肤,尖利的翅膀拍打着分割而成的笼壁,强韧的足爪不停扭打,撕扯。
直到一天,我们的身体绽露空洞,躯体泥一般倒下,这只鸟便穿破身体而出!飞得又高又远,像一点小小的灰烬,粘着血迹的羽尖,在青山夕阳中闪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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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後由 这样 於 2016-6-15 17:46 編輯

因为缓,很多东西并没去侧身漏下
因为重于笔触,因而体现“黑色的油墨”
只是其间的固有经验总要去拖下,比如一些一闪而过的画面。一些叙述的平面上,好像只是侧身换看了一下
整体来说,能够无人般去静止下来,因而有纵深的异响的官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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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後由 这样 於 2016-6-15 17:46 編輯

这种形式好。其实已经没有了形式。诗写到一定程度,在一个成熟的诗人那里,形式已经不重要了,只是尽力为自己的心象找到最适合的语言而已,或者说为魂魄定制肉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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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大胆的一组,松爽的优势在黑暗,但必须警惕的也在于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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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後由 这样 於 2016-6-15 17:46 編輯

好,突破了自己,自由地飞翔,这就是你自己的气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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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後由 这样 於 2016-6-15 17:47 編輯

我是深入黑暗,仰望光明。
我的诗歌基点是悲悯和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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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後由 这样 於 2016-6-15 17:47 編輯

这一组不仅仅是让人眼前一亮那么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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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具大师风范了,鉴定完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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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復 13# 猛虎蔷薇

哈,过奖了。当然我会努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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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精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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