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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 逆行(三章)

逆行

湖边铁栅栏刷上了绿漆,和茂密的垂柳一起垂入夜色。散步的人慢慢多起来了,确切地说是走路的人多起来了,他们三五成群,快步走着,说笑着,也有带着音乐伴奏的,只我一人悠闲地散步,或听来往脚步声,或驻足看湖。这个时节的湖没什么看头,零散的灯火也照不到更远。湖水干得差不多了,只留下大片枯败的残荷。与夏天丰盈的湖水和如伞的绿荷相比,显得形销骨立,如同游行抗议的人们一夜之间突然消失,扔下了满地零乱横幅标语。泥泞里还有一种在植物坚持着它的色泽,那就是茭瓜,也称茭白,古人称之为“菰”。 想起南北朝诗人沈约的《咏菰诗》:“结根布洲渚。垂叶满皋泽。匹彼露葵羹。可以留上客”,于是把抽剩的烟头弹入茭白丛中,那微弱烟火怕也是点不亮沈约与友人之间对酌的那盏油灯。茭瓜和野草丛中有野鸟走动,将草叶弄得“哗哗”响,这种野鸟很常见,但叫不出它的名字,也没刻意去查询过,因为叫不出名的事物实在太多了,它们与我们能相互看见,即是一种随意之缘。我倒着行走,尽量让自己慢下来,似乎有意无意等一个若有若无的相逢,不是为一个人或者一段故事而等,我也说不出来,像湖远处那些黑暗里的草,没人知道它们在等什么。小径上的柳枝懂得怜惜,一次次抚摸着我的白发,也允许些许路灯的光亮从隙缝间漏进来,顺着这些光亮,沿街的面包作坊、窗帘店、粮油店、小卖部竟呈现出几分婀娜的光晕,来往的行人一个个从柳枝间现身,浑然觉得他们都似曾相识。“生活”这个词大且诡异。


所有的野草都叫香草

午后,我在陌生的土丘之上,阳光和你也在。
一层层的丘陵将庄稼和野草抬高。草枯而不折,一律金黄色。我们躺在枯草之上,你说站着看天空和躺着看是不一样的,荒芜中的抵达更怀有敬畏吧。一只方便袋在这静止温暖的时光里也敢独自飞越那难以想像的高度,在我的惊呼中你来迟了,它已抵达另一片不可看到的空间。
有阵阵鸟鸣传来,似有缥缈之远,和着阳光一起就这么洒着,暖融融的。有人在“嚓嚓”割草,扎成草把子做成柴禾,偶尔从丘陵那边的杂草中露出头来,看我们两个躺在草地上的野人,也不惊奇,又埋下头去割草,可草屑已沾满了我们全身。
我指给你看远处一棵树上的红叶,奇怪半边红得艳丽,另半边却全是枯枝一片叶子都没有。我想,另一半原也应该如这边一样曾红得灿烂,只是这一半是灿烂给我们看的,另一半是灿烂给别人看的,看过后就谢了。我们离开之后,这一半是不是也会谢了呢。想来也不必担心后来的人,自有为他们开放的红叶。
这样的时光越久越好。
“在向南的斜坡上,我放下自己”,我读自己早年的诗句是感叹这斜坡仍一直存在。随手摸到一枝枯萎的野菊花,但草一直无名,今天起,我要给它以“香草”之名。


诗意的消除和延续

蝴蝶涌现在正午的光线里,因而显得过于明亮。
外环路,两边是长长的绿化带,花草的香气从中弥漫出来,蝴蝶飞于两米左右的低空,点缀着宽阔的公路,在车辆驶过之后瞬间的颤栗,以及颤栗之后短暂的虚无波浪里反复跌宕。
作为与死亡有着紧密相连关系的事物,无论“破蛹化蝶”的赞誉或者虚拟的梁祝故事都与蝴蝶本身无关,这不是蝴蝶的美学。蝴蝶的美学只是低低地飞,车辆或公路对于它而言只是一种意外暴力入侵,不在蝴蝶生活经验的词典里。
或者说在公路和绿化带这三根琴弦上,蝴蝶充当了美妙的乐曲音符,在初夏的正午,和风吹送,它们无声的旋律极少让人听见,这是蝴蝶对我们的假想的一种感谢的方式,缘于此,蝴蝶也无视飞奔的车辆———这一块块巨大的橡皮擦将它们反复从乐曲里擦除,在这同样明亮的一闪之中,残酷的死亡是否等同于诗意的消除?
蝴蝶也不在意这些,我不止一次看到蝴蝶在被车辆撞死的瞬间,有些甚至直接撞向我的胸口,没有任何躲避和丝毫恐惧,如果当真 “在她离开人世的半小时之前,她见到美已经离开这世界”(米兰•昆德拉《一次死亡之美》),那么,这死就变成了为追随美而去的死,于是超越了死亡,这是不是可以视为某种诗意的延续?
生与死的从容与诗意,只有在蝴蝶那里,才如此轻而易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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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都有着境或者是镜中世界的品质和呈现,一些意外总能被深深地挽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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