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 《写在清明的诗》 家族史, 大片, 碎花, 香椿

汪抒

《写在清明的诗》
众水之水，我相信鱼的灵敏的鼻子
一定嗅到了正不断提高的水温。
而水畔的田野里是青色的血，又低又密的
麦子，它们蓬勃的身体
对于所有表达的光芒，总是有自己的
珍贵的肝胆和口舌。
水稻尚早，还未来到春日的人世。
我相信每一棵平平静静的树，都有一张明确的
热情的脸。
对于一个将要被拆迁，彻底从河堤上
消失的村子，我心怀的隐痛
就像被折断的香椿枝叶又苦又香的气味
和散落于背阴处的阴凉、安静的
一大片一大片
青白间杂的碎花。
人呵，谁没有被春日疗救的半沉睡的器官。
一知半解的家族史，我血肉中的养分
还在不断吸取。
但仍然还是那样的贫瘠。
我的祖母殁年四十二岁
我的祖父殁年五十九岁
我的父亲殁年六十四岁
我的母亲殁年八十四岁
我的弟弟殁年十四岁……
他们都成为了鱼，或者鸟，或者水畔轻轻淡淡的柳烟。
2014、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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