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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後由 这样 於 2016-6-15 22:33 編輯
◎ 记 忆
那年冬天我常陪妻子去医院
看望她的爷爷,病重的老人已经说不清话。
每一次临走他都深深地抽泣,直到喉咙卡满粘痰。
干枯的手微弱地晃动,像要抓住什么。
妻子问我:“是不是他对死亡心有恐惧?”
我轻叹:“或许不,只是不舍、不甘。”我想起
一次在医院的走廊,两个久别重逢的老人
在我旁边交谈——
“咱们那些人都还好吧?”“嗯。”
“有死的没?”“那个谁前两年没啦……”
她们言及生死,语气平淡。我却有一种想哭的伤感。
我想一个人的死不是突然,而是在长久地完成。
秘密而缓慢。我们看不到另一个人
已积攒了多少,用怎样的砝码在衡量永世。
只能以仅有的自己去掂量别人,我们
说不清什么是真的,但肯定在用着同样的部分。
◎蝙 蝠
倒挂在屋梁或檐角的蝙蝠一动不动
藏在我的童年里
仿佛漆黑的矿石
既非飞禽,又非走兽
阳光里我曾把它抓在手中
——面目丑陋而狰狞
我清楚记得某个黄昏,蝙蝠渐次出动
阴影般的房屋和树木上空
灰黑幽深的天幕里,它们翻飞
我在小河沿静静伫立
夜色渐浓
我感到一种从未有过的寂寞和苍凉
从我的视野里逐渐消失
再没出现过
悬在往事里的蝙蝠
我知道它们还在飞翔
黑暗中我常感到
它们白色牙齿的寒光
◎线 头
我看到一个男孩向我走来
穿过很多人
穿过一个少年和一个青年
小路笔直,脚步坚定而稳健
而他看不到我。他走过
高地、深谷、险滩
和更多的荒芜地带
无数的岔路口,充满茫然
一个充满希望的少年向我走来
后面他消失的地方隐约
也有一个女孩走来
从一个村庄到另一个村庄,到一个男人
似乎面带踌躇,又走得义无反顾
——这是母亲、父亲
一根线从另一根线里拉出来
一个线头被一根明亮的针引领
穿过尘世。那么多的线头
编织着人间之网
铺过纷繁的城市,和混沌的乡村
如一条寂寞的大河
◎记亡帖
好吧,那就从爷爷的堂弟二爷爷说起
他的第一任妻子病死于三十岁左右
大儿子猝死于心梗,时年四十
大儿媳死于次年,乳癌
他的长子
育有一女,于几岁时夭折
三儿子的长子,小儿麻痹致残疾
二十岁时死于癌症
而他自己,六年前遇车祸,致左腿残疾
现在回过头来
再说二爷爷,三年前死于胃癌,年逾古稀
老人的女婿,两年前
因肝癌去世,四十岁余。而女儿
亦于几天前寻夫而去,子宫癌
现在接着说长孙
——这有些节外生枝——十天前
他的岳母病逝,患病多年的岳父
也于第二天撒手人寰,随她而走
……似乎有些乱。我是想按顺序
从一棵大树的树干说起,数到一根树枝
和树枝上的树枝
有的折断,有的停止向前,有的还在生长
但很明显,它们盘根错节,像织网
没有头绪。到底能抓住什么呢?
如此神秘,我想到所谓的风水之说
事实不过如此:浪花推着浪花
顺着一个方向流去
而风无所不在地回旋,吹动盲目的事物
有时我们通过枝条的晃动看到它
而更多看不见的地方,风一直流传着我们
◎正月初一的早晨
村子里走着不同的队伍
去给各自家族的长辈拜年
眼前
走在前面的是几位堂叔,兄弟们后面
跟着的是侄子
他们走着,和去年一样
和很多年前一样
稳健、年轻
正月初一的早晨,像往日一样清冷
灰色树木和房屋的
幕布里,古老的队伍在行进
他们穿过节日的追光灯
队伍后面的人慢慢
走到了前面
◎更高的地方
这些汉字在集合和追赶,被诗引领,
通向那一片辽阔之地。
每一行诗都是一级台阶。
我在大地上衰老、下降,
灵魂却被那更高的所在引领。
我砌着这一级级台阶,用汗水、盐
和体内的结石。
我不停攀登。它们通向无限的虚无之境。
我要被它们收容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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