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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後由 这样 於 2016-6-15 23:23 編輯
鸟人
他从人群中出来
无论怎样装扮
都改变不了鸟的模样
黑色的压扁的头颅
越来越硬的一张嘴
朝向地面 一言不发
他走向旷野之雪
坐在枯草尖上
无论他长出怎样的羽毛
都改变不了人的暗淡
那些雪永远都无法在他
灰蛋壳的身上生长
残雪
在楼顶
束发的枯枝之上
我看到残雪的地图
慢慢缩小。
黑色手掌握紧阳光
走向它们。
微白里隐藏着小小的马
孩子,鸟,和蒲公英种子。
我听不到它们的声音
也许他们早已失却了
舌和喉咙。
惟有泥土听到了它们
沉默的声音
惟有泥土才有容纳它们
身体的墓穴
夜雪
窗纸明亮。世界缓缓沉入一个无尽
白夜
瑟瑟啊。万物之原声,此刻
被我倾听:那微黑的孩子
手提小小木桶
独自踩着光
走向那面斜坡
寒风
寒风在我们顶部。
寒风将我们吹成一粒跳蚤般的种子,在磐石之下-------
旧衣
回老家搬书。在旧木箱内
一堆衣物中翻找,扑鼻的陈年气息
一件米色的上衣,宽大,仍然绵软
手掌大的一片血渍
已经泛黄
谁的?记忆出现阻塞
母亲在野,老屋空旷
我于何处默立?
空屋子
经历了那些崩裂
我已失去生命中的一些重要部分
当我重新走过
泛白的道路
又一次走入这昏暗
伸出手抚摸一张张
沉默的脸庞
我终于触到你的完整的雪的形体
夜晚
昏暗中褪掉的衣服
打坐地上
光身体彼此并列,如纯净原木
它们被墨色描出简单
线条
有人出生
有人死亡
哭声被粗根咀嚼
向日葵站立墙角,一只挥舞的缄默的
兽
夜行人生出自己
吃黑长大的孩子
来到人间
人们说:他的掌心有一道黑色的
泉水
看见
我出生之时。被完整的黑暗
看见。被黑暗中残破的光,一点点
看见
我被血液看见。一双纤细的手
搅乱了亘古流淌的细河流
像认针,将我和它
穿在一起
我被木窗棂看见。被按压的手印
看见。被牛眼里的祖父看见,被
雪中的祖母看见。被秃枝桠上的一枚
干枣看见
我被最简单的一片白地看见
被渊面里的无数头颅、眼睛
看见。它们
将在惊蛰后苏醒,拧亮草叶的
黑灯芯
我也被脐带看见。绳索般缠绕着我的
脖颈。被明亮的刀子看见
我终生会沿着一条张开的锋刃
之路,寻找
一个大雪的夜晚,磐石,梅花,父亲
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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