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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评论] 映像一月—镜子里散步或拜访星系

本帖最後由 这样 於 2016-6-15 23:10 編輯

前言
映像一月。写下这个题目,就像镜子里的模糊人影接住水银面和微微的雾气与我说话:一个是抽象人和一个穴居人,被花朵和落花拖拉着,混茫于田塍沟壑,我们看见的水池和流水,也许是涌出水龙头的自来水,或者在米桶里的那一粒粒种子,跟草籽分别的种子,粮食,在每个痛苦亚麻色的瞬间,在每个白昼之后,怅然的星星就会出现越聚越多,越过悲伤而清欢而狂欢。一月映像。镜中人被我凝视亦凝视我,我所得就是,我这样度过几个小时,几个日子,我尝试搭乘你们出海,上山,在泥泞的街上或者周旋于人群,或者翻旋与鸟群,我与你们,参与你们,从一个小角度凝视你们的才华和心绪。并得到我的捂过你们体温的文字,来建筑我的房间,在一月无雪的北方,在爆竹次第绽放的北方,我捏几粒花生投进口中就像投进宇宙,在群星之间,回报我以闪耀,我喝下的咖啡,使我浑身发热,像皮鞭和高度在催赶我,像流域等待我,像入海口呼吁我。一月映像,我看见方向不同、情绪不同的诗人们,被缪斯折腾的诗人们,被心灵翅膀拍打出裂缝般的枝条和叶子,而且绽放出不休止不腐朽的花朵。
作为证人,我的空间和时间,感觉我,验证我,行刺我,让我睡在它的刀刃上那狭小的床榻。整合我的脊柱,以及脊柱在胸口投下的阴影。而我喜欢的风雨烽烟变成的词语,魔术师,那斗笠,斗篷,长袍水袖,从掌心解放的鸽子,从鸽子翅膀掠过的天空,还有岂不和永不的笑声,要有在墙壁模仿罂粟冒出的灰尘,那你,那我,那我们,在见到一切之前,预告预告一切之存在的理由,感性的逻辑和分化逻辑的力量,涌现出永别与缪斯旨意的诗句,就是我们自己的,你们自己的。那就是此刻我拜访一月,在镜子里,潋滟而明净。我呼吸你们的深意,我喘息你们的力度。我窒息你们的攀岩。我全息在你们内视和外观的苹果形或爝火形的实体里,最为淋湿的,不怨艾的气阀,形成对诗人自传性文字的解说。水在描摹沧海,天空在刻画鸽群。而心跳在印证,掘取,在控制和骄纵。这样我就在天黑前完成你们诗歌外围的一月,像小孩子在屋檐下折叠的纸船,反复起航,反复抵达,那就让我的椅子和桌面打通的触动,让杯子和嗓子接通的体会,让蘑菇在厨房和站满楼顶的阳台同时蜿蜒捡拾:是落日,也是沉淀,是金黄,也是黄金。
1.《薛松爽的几首》
诗人薛松爽把火焰和流水焊接的文字,把黑与白,生命与悲欢互撞的文字,像冬天透露出春天和夏天的气息更有秋天的成分,像在某个早晨推门,推到的恰恰是门外之物,在生命之外建造生命的塑像或倒影,这样说应该比较恰当。
《致》
在公众的烟火里-------
我已慢慢学会了
用微黑的肉体与初生的明月
相互照应
----我的羞愧,它的无邪
----我的混沌,它的皎洁
唯有轻盈,它永远新鲜
唯有沉重,我转瞬衰老


在公众的烟火里-------
我已慢慢学会了
用微黑的肉体与初生的明月
相互照应
即使下文不注释,我们已经从遗迹中探到了内心取得平衡的元素,是火焰之于灰烬,是往日至于未来,更是矛之于盾。好像为了逗弄墙壁微笑,我们通过推开窗子来实现或表达。我们通过下降,来升起你的跷跷板的另一端。沉埋与飞翔。沉淀与挥发。薛松爽的文字越来越踏实,有力,我老远就听地平线尽头,那如铁如铜的足音,在刻画,在书写,越过昼夜的缝隙,在书写在刻画。凡世间存在之物,进入他的身体之某一部分,他必在另一部分为之平衡而开拓出一款镇静的地方,重新取得身体的灵魂的平衡,正如“用微黑的肉体与初生的明月/相互照应。“
在另一首诗里作者写道:
那个人用身体析出的盐
铺了一条通往大海的道路
那个人以尘埃之苦
谱写赞美之诗
正剧正为悲剧
孤独焕发光芒
天高地阔
他一生为一个时代佩戴着黑纱
我是极度好动,总感觉内心有一股正在喷发的小火山,如果我不动,火山就要伤害我,撕裂我。我与小火山共振,共旋律,我就能安然度过岁月,早年,前些年写作与生的距离是我与生活避免冲突的缓冲地带,但是我的思考和灵魂生活之上漫无目的的乱云飞度,诗歌成为一种形象模糊的对象,而另一个意外,即使来某个低语的丛林,我看见太阳船驶过所有枝叶,我就躺在泽披善恶遗忘的土地上,我渴望这种翠碧的纯粹的一种无机可见的行动,我满满举起注满太空我的脑袋,也满满举起我的注满微风和微尘的手掌,我感到满足,以为这是一种全息的,不能保证,甚至不能见证的所有所指,而我内沉寂的黑,薛松爽所说一个时代的黑纱。读到这里,我感觉到拖曳在身后的影子和一种被悲天悯人的情怀,在推动作者向前,为了把四溅的美酒送到祭坛,为了衬托和承袭的关系送到高处。向前,故意和顾虑都可以免去,生命和世界即使回来,重新在生活上建造少年的彩虹,又能把惶惑和衰亡的纤维,编织成一条皮鞭,抽打就是酬答。这烟雾背后的铁丝,着荆棘背后的荒凉,这文字背后的惨淡,是瘀血的,甚至诗句上隐约可见斑驳的伤口,我们回来了,这也是一年来,我与生活更近了。我的头颅伸进生活,前进。即使无前可进。我们以倒退着前进,何其可观。
《吊瓶人》
他举着吊瓶在大街走
身躯小于两旁新移栽的黑色树木
他只有枝干
只有吊瓶这一片叶子
病灶在深处或者看不到的地方
血液缓慢运行
嘴唇紧密闭合
世界在浑浊的眸前发生着改变
一群孩子纸片般飞过
他从人群的灰色中凸出来
手掌高举一只低矮的白月亮
这首吊瓶人应该是一个真实的新闻故事。作者妙手会心。薛松爽诗歌中一再出现的“纸片人”,就像出现每次聚会中的酒杯和诀别,每次在这里我都盘桓一会。我单薄了,我起风了,去飘起来,向远处,向远处的凋落。再结合,在幻想,在拾取。时间够不够用,手臂够不够漫长。群山会不会避让。河流会不不会眯起眼睛,变窄,像童年让我们顺利安然一跃而过。一个重病人举着吊瓶穿过街道。这一幕何其惊心。我们无法回避,即使转身走进另一条街道,我们仍然会遇见这个人。我们无法沉默,即使我们沉默,我们的胸口也会撕开说话,而且是向内撕开,向心说话“他举着吊瓶在大街走
身躯小于两旁新移栽的黑色树木
他只有枝干
只有吊瓶这一片叶子”
这其中没有惊奇,只有平缓的叙述和描述,肉体就是精神旁边的没精打采的烟雾啊,四面八方到来的衰亡坐在一滴露水里,彼此拿起对方的枝条,相互喂食。彼此采撷对方眼睛里的花朵和落花,落花尤需要采撷,正如灰烬尤需要熄灭。最后作者把“一片叶子”转化成“一只白月亮”。有了光,皎洁又苍白,有了偶数,有了陪伴,有了关怀。啊那漂浮在大地的影子。我不得不饶最远的捷径去迎接,绕过星系和时间,绕过石头和水、其实他只需一个回头,其实只需要我这样蹑足而行,在薛松爽的诗行里。吊瓶往下滴。滴滴答答。如钟声齿轮之顿挫,继续走吧,只要滴答存在,只要滴答存在,无所不在。。。
作者在《日益逼近的狮子》中写道:
它卧于大道之上
用永恒的沉默朝我发问
这么多年,它像一个无法企及的梦
将我的阴影一点点拉长
将我的昏暗心灵的广场照亮
在漂泊二十年的地方,我度过了十八个生日,我只有十八个生日,一丛火焰玫瑰,一丛玫瑰灰烬。通往黎明和傍晚的是同一条道路,而内衣裹着着的,皮肤裹着的正是这样的狮子,正是。它不争执,而是用滑腻的,悠闲的走动来征服。通过征服水和土。它就这么存在,打量,窥伺,从不逼迫,但我觉得自己身陷,或惶恐,其实是我对于狮子的形象猛然清晰起来,它就存在我的每个细胞,每个血管。每个心跳,每个白昼和黑夜遮蔽的河流和树林,每粒灰尘都在阅读并寻找答案,践踏脑海还不够,像践踏布偶,像践踏一个健谈人的嘴唇。像践踏梦中人那身无法描述的颜色和形式,如此之近,近在一个梦里。看不清,摸不着,啊一头狮子内部的十字骨架,指使着,也指引着……
薛松爽在另一首诗里写到“一个中年人独自清洗弥漫的忧伤、将一条河流洗黑。”
这首诗里再次出现“纸人”形象。
从这个形象里,欧几里得几何般的形象,真实而孤独的肉体形象。如同太阳的灰色怪圈和月亮的苍白怪圈,在花朵和花朵之间安装隐形的锁链,无处不在,迎面和背后,昨天和明天,在积水潭或在祭祀日,在蒙面人的黑暗中,或是在罪恶城的冠冕中,凄迷,如同云朵变成的破碎的玉如意,撒在羽绒衣上的碎片,压迫神经,向月亮和太阳毕竟的道路拐去,带着一本五官模糊的辞海。纸人和纸人相互阅读,低诵。相互缠绕,相互爱慕。这是纸人的世界,纸人折叠和统治的世界,我们误入其中,唯有变成纸人,才能取得氧气和食物,才能呼吸和生长。
《在低处,更低》
我在低处。低于你的
头颅,心脏,木刺的膝盖
明月的足踝,我看着你
沾满泥泞和草籽的鞋子
它像一只船,或是一座低矮的
乡间学舍,孩子们在
尘土和菜花里上课
而我低于这朗读的屋檐圆月
更低于孩子低垂课本的眼帘
我比羊蹄低,比马掌低
我是草根的一只蝼蚁,出来觅食
也许道场清明,也许乌云四合
大地是我写命的一张纸
而我低于纸上字迹
我行走在汉字的蓬草
它一次次焚烧,又重新抽芽
我坐于它的无边灰烬
我是地底刚冒出的一线泉水
是无数糜烂于地层的朝代
是乱石掩埋的身躯
伸出地面的薄手掌
薛松爽善于抓住形容词内部的建筑结构,或者很快能找到形容的位置和度数,就像蘑菇很快找到自己的世界,花朵自然而然找到春天,他的顺理成章找到强烈的读者。上面这首围绕“低”字大做文章,唏嘘,唏嘘,这个“低”字我们不容易在生活遇到,每个人即使它生活如何窘迫,总是用一种高来烘托和遮蔽自己,而遮蔽在行走,如伞盖,而烘托在飘动,如云朵。当“我”听到羊蹄扣动岩石,马掌叩响雪地。“低”就飘出来了,好像我们伤口飘出的盐和糖。当“我”扣动大地,“低”就飘出来了,诗人们,一二三不是一组数字,而是一种节奏,旋律,交响,悲歌,是印在大地并反身刺杀生命的旋律和结绳记事,那就在爱的黄昏和恨的黎明刻写在日记本上吧。那就在一二三这样的组合中,往回走,越走越远,越走越苍茫,走出苍茫,并被大地深处的手掌召唤。

2.《余秀华的诗歌》
《我爱你》
巴巴地活着,每天打水,煮饭,按时吃药
阳光好的时候就把自己放进去,像放一块陈皮
茶叶轮换着喝:菊花,茉莉,玫瑰,柠檬
这些美好的事物仿佛把我往春天的路上带
所以我一次次按住内心的雪
它们过于洁白过于接近春天
在干净的院子里读你的诗歌。这人间情事
恍惚如突然飞过的麻雀儿
而光阴皎洁。我不适宜肝肠寸断
如果给你寄一本书,我不会寄给你诗歌
我要给你一本关于植物,关于庄稼的
告诉你稻子和稗子的区别
告诉你一棵稗子提心吊胆的
春天
余秀华,名字这么熟悉好像渗透着我童年越到的桃子和杏子,好像藏匿着我丢失的事物,刻着星辰的桃木人,人们说那是傩。飘舞制风,制雨,制年岁。我又如此陌生,第一次读你的诗歌我就一阵悚然,我回头分析悚然来自何处,很熟悉也很亲切的句子和词语,没有架子,也没有严肃,当我误以为这就是全部,我踏进去,掉进你的陷阱,掉进你的狄安娜的沼泽和镜子里的沼泽,湖波和心绪综合症,我寻找出路,而且很容易找到一条通往天空的白皙的渡口,但是我错了。就像我以为夜晚的篝火很近,我热情走过去,所得是什么,所得就是无法与这样的篝火相遇。今天是腊月二十八,偶尔听见小区震动的爆竹声。隔壁切菜的声音也此起彼伏,好像有人在捏面在蒸煮。还有人在念叨,在抚摸。这样退去风雨交加的生活夹角,是夹击也是拥抱,是理解也是分散注意力。我不得不绷紧胸口,阅读你,其实是再次阅读,我这几天一直在阅读,读你们,并把你们的诗歌收起来,但我一直没敢下笔,没敢在你们的文字下说些什么,好像我是剧情反弹,而没必要成为角色。也好像我为懒散无序而寻找借口,直到今天,我觉得水到渠成了(这像是天黑了,赶鸭子上架,鸭子笨拙的姿势攀岩一样攀进自己的窝巢。否则就可能落尽年的血盆大口,被吃掉。)言归正传:你在爱着,爱是一种病症,这病症构成了我们的生命。
《我爱你》这样的题目谁敢写呢?我们习惯打扮成魔术师或者养生大师或者营养大师,我们唯一不需要做的就是打扮成诗歌大师,那样我们就会蔑视文字和感情,也会俯视诗意和爱意,不是暧昧和模糊,而是造自己的卫星造自己的阴天和雨天,晴天和低空飘出震颤。余秀华就这么,就这么没加刻意和顾虑地写下了题目:我爱你。
“巴巴地活着”没有任何拖泥带水,不用酒杯来衡量沉醉,不用时间来计量岁月,不用,把姿势和水分去掉,把花朵去掉留下那托出花朵的根。甚至把根去掉,留下簇拥根的泥土,这就够了。但是读者和作者一样,总是耽溺与色彩和声音和姿势,创造一种沉痛和深刻,那就用最少最朴素的词语来建造这些必不可少吧,留下最少最最坚韧容量又最大,最可能成为一切来源和去路的词语结成诗句吧。我听见余秀华在说:用生命造句。
接着作者写到吃药、喝茶。这是生活的节奏,谱写日子,这么简单又如此悲凉,我感觉到北窗永不见阳光的那种悲凉,我感觉到地下难以返到地面的地下,不是地下水,而是地下的泥土,地下融入裹挟爱的泥土,不去触动,一边留下那安静的嘴唇和清澈的眸子,一边留下安静和清澈,失去嘴唇和眸子。
巴巴地活着,每天打水,煮饭,按时吃药
阳光好的时候就把自己放进去,像放一块陈皮
茶叶轮换着喝:菊花,茉莉,玫瑰,柠檬
这些美好的事物仿佛把我往春天的路上带
所以我一次次按住内心的雪
它们过于洁白过于接近春天
其实我们早就认识的,你的墙壁,你的窗子。你看见的雪和春天。你在二者之间联系,取得联系。熟悉的内容,生活就像一张画满铅笔线条的白纸,而变得不那么白了,空间也变得小了,拥挤了,你反过来写诗,写歌。我刚写了前几句,我就一个劲咳嗽,我以为咳出了血,其实是花生碎末。哎,我担心这样阅读你的诗歌不够虔诚,于是,我到洗手间洗了手,洗了脸,我感到精神也振作起来,也感觉到你说的春天就要来了,正是晚餐时间,外面的爆竹声都息了,人们咀嚼和动箸之声,人们沉默和交谈之声,我推开这些沉浸在你的诗歌中,让我这样开启夜幕到来,让我作为一种寂寞的空气在剧场上停留一会儿,让我通过你对春天说话,对爱说话:
如果给你寄一本书,我不会寄给你诗歌
我要给你一本关于植物,关于庄稼的
告诉你稻子和稗子的区别
告诉你一棵稗子提心吊胆的
春天
对春天又爱又怕,春天就这样到来了。等等,把春天从蜡烛下面移开,轻轻移开,就像打开往日的手帕,轻轻打开,好像见不得自己的秘密,弥漫吧,留下最后一层薄薄的,看出往事的轮廓,隔着很多山和水轻轻吻一下。这就是我所想的,关于你震荡的心,一个女诗人对于春天的不等式,不等式长存,而我们对于春天的召唤就应答一句,用我们写在大地上的有关天空的诗歌,让云和雨来读吧。我必须把自己推到后排去,退成一堵墙壁。我不许安然在墙壁内部,像一块禅定的转,有着我喜欢的棱角和体积,而且被你滚烫的生命抚摸过。这样安度岁月并阅读你投来的尘世倒影,夹杂泥沙的倒影,那流淌,自省,本省就是一面蒙着帆的面貌的墙壁。
《坐上火车去看你》
午夜的火车,驶向更深的黑暗
亲爱的,这是一次危险的旅行
这是一辆慢吞吞的火车,脱色的绿皮
嘶哑的笛鸣
它走了四十年了,才走到你的城市
火车上没有我认识的人
我也乐意一路沉默,把水与火
都摁在心里
我把自己交给它了
如一滴水交给了一条河
余秀华写情感用短短的加长语言,把情感写得如王水,令人不敢触摸,只能观望,观望起波浪在读者内心与作者内心的双面侵蚀,痛苦,抽搐,抽穗,抽花。上面这首《坐上火车去看你》这是一个事件,一个感动爱的事件。一个不知道自己成为南柯的枝条。余秀华开头写到:午夜的火车,驶向更深的黑暗。
这火车不是寻常的火车,而是滋长蔓延,沿着铁轨,拖曳无量的梦一样的花和叶。这火车好像自己坐在内部,作为火车的心脏,张开双臂,作为火车的血管,这火车靠“我”的挣扎和努力来呼啸前进,这午夜的火车啊,这把读者散落天涯的火车啊,而你——作者,你在思考什么,当你双手放在膝盖上,当你的眉睫沉重困倦,你在依靠什么,而颠簸,把时光的光谱抱在怀里。你在想:一个漫长的呜咽,烟雾,越来越细,越来越尖锐,一个漫长的等待,被拉近,有推远,椭圆又浑圆,一个漫长的等待啊,保存等待的最初,迫近另一个等待的开始,唯有等待最好,最妙。
这是一辆慢吞吞的火车,脱色的绿皮
嘶哑的笛鸣
它走了四十年了,才走到你的城市
天呐,我听见你说“我累了,躺在阳光满溢的树林里,我等待鸟儿把你的翅膀注满阳光,在起飞”我还听见你说“我躺一会,在陌生身边,他们扁平单薄,并不占有空间”我还听到你说“手机于沉默中在衣袋里,就像心脏与跳动中安静,四十年从未有过的安静,只为修炼这个夜晚。”我起身,把台灯扭向一面墙壁,我感受灯光托起墙壁缓缓走动,这是一种新体验,用以表达一种呼啸又缓慢的流失。也为了我更凝视你的文字,并透过你的文字凝视你凝视的文字,这话有些别扭,我表达的不够清楚,如果我坐在你的座位,在你所经历的这个午夜。我就能表达接近的清楚,并且带有你的痛处和伤痛,那是另一个你,脑海的纺锤悄悄旋转,像漫天星辰吹拂绿车厢顶部,而且缪斯那意味深长的手按下一个凹痕。啊,爱,爱长夜,爱长夜。。。。爱指向黎明,指向四十年之外的“你”的城市。
蒙太奇镜头:一个男人在你对面张开一张报纸,他的翅膀影响了白昼张开,那泥泞摇晃的文字。
他喜欢在火车上读报,尤其午夜之后,在昏昏欲睡的乘客中间,他的眼睛没处盯着,他甚至盯着字中间的空隙。一边消弭时间,一边消灭字中间的缝隙。当你张开惺忪睡眼,起身,抓住椅背,朝外面看,眼睛射出几缕灿光。我知道你的走了四十年的城市到了。
他叠起报纸,在你对面,把翅膀隐藏在报纸里面。午夜的火车啊,墨绿色车厢变成翠绿色。爱和情从深海走出,站立在陆地上,在晨曦之下,又现出一股迷人的桃红色。
3.燕庄生铁《南充脑淤血》(10首选1)
《领袖的肩周炎》
翻开纵横杂志,看见
肩周炎三个字
细看是领袖的肩周炎
文章说,这病顽固,持久
令医生难于应付
我顿时旧病复发,艰难地
抬了一下胳膊
原来我敬仰了那么久的领袖
此刻和我那么近
第二天路过一个广场
看见领袖雕像的右臂一直抬着
我仰视了一下
忽然觉得,领袖毕竟是领袖
我想象着,大理石的肩关节里
有一个病灶
为了一个方向,领袖
忍着剧烈的疼痛
并且,不能让人发觉
人生最艰难的时刻不是与外在冲突,而是与内在的碰撞,而两败俱伤,这就是疾病。七年八年前我所遇到的与燕庄生铁说写的颇相像,可惜我不是什么领袖。但是的确在我的“领袖部位”。而且比肩周炎要严重得多。生命波折是时间的养料,被呼吸,被咀嚼。若换一个角度思考、剖析生命,政治,理想,梦。这种多孔结构的生命,比如有天我躺在床上,晨光透过窗帘上一个孔洞投射进来,像一棵灿然的小星,由此推之,每天我们看见漫天小星是不是这样的结构呢?当灵感这样投射,并带来回想,就像芦苇摇动涟漪,而涟漪又推动芦苇,在河边,在我们身边,这些美妙的词语排列成小河,排列成潺湲,流失,回望自己。回望燕庄生铁的《领袖的肩周炎》这个领袖还仅仅是一个炎症,只有他自己知道很难受,而旁观者并不知情。诗中写道:
文章说,这病顽固,持久
令医生难于应付
我顿时旧病复发,艰难地
抬了一下胳膊
原来我敬仰了那么久的领袖
此刻和我那么近
当我读了如上诗句,我想到衣橱里抓起衣服,捏一捏肩部。衣服也是有关节的,也会和它的主人一样有这样毛病那样的伤痕。也会在阴雨天关节疼痛。犹豫、忧郁。我想象这是不是作者在反讽呢,我拿我的衣服却如此深情,但领袖毕竟不是我们的衣服,而是与我们的距离使我们不敢称之或自作多情为衣服,有碍么?嗯,今天我晾在阳台的衣服很快就干了,我站在阳台上,推开窗子,南风薰薰而来,我一惊,春天竟是真的到来了,而这个无雪的冬天不像冬天,就这么过去了么?好像内心里一段灯丝烧断了,突然黑了,接着另个一灯泡亮。这灯泡就是迎春花和连翘。当领袖是我们的领袖,是被我们抬起来的,我们命名的领袖,以支撑我们的表情和手势。
第二天路过一个广场
看见领袖雕像的右臂一直抬着
我仰视了一下
忽然觉得,领袖毕竟是领袖
作者于此镜头一转:广场上的领袖雕像。抬着右臂,让然那么执着和坚韧吗,这是钢铁的还是青铜的?这是模仿肉体的钢铁还是青铜?而我们要求的领袖必须这样,领袖不能反驳我们,不能抗拒我们,不能违逆我们,而领袖一旦形成他的青铜和钢铁,我们就不能反驳他,不能抗拒他,不能违逆他。作者在这里把领袖结构了,但这钢铁和青铜内部却已解构。这是秘密。一个民族的秘密。
我想象着,大理石的肩关节里
有一个病灶
为了一个方向,领袖
忍着剧烈的疼痛
并且,不能让人发觉
再次,燕庄生铁做了从钢铁和青铜回到肉体的转换:疼痛吗?如此大回环好像那手势沿着海岸线划过一个大陆,也好像笔尖儿沿着历史和现实的缝隙掠过一个时代,领袖疼痛吗?他是怎样忍住的,怎样把血肉之躯忍成钢铁和青铜的?大卫。克诺德的一首诗写道:倘若二乘二等于四——我
就能理解天堂和人间的秩序
倘若二乘二等于四——我
就能参透存在的所有秘密。
绝对准确的数字,它们的力量
向我揭示善与恶的意义。
倘若二乘二……可是,突然无力地
倒下,我听见了翅膀的扑动声
我听见了一生幽怨的叹息:
“二乘二等于零”。
“二乘二等于零”这句来自雕塑所指的高山和高山下的深谷吧,凡是高远之人之物,必有与之反向的事物对应,以取得时空平衡,比如我要遗忘,而遗忘之反作用力——记忆的刻刀再次深入一次。这就是。燕庄生铁笔法老道,笔锋雄健,且带着人世沧桑关照和体味人生和生活,所得冷峭而奇崛。
4.陶杰《喻体二十首选二》
我悄悄给你这组喻体起个副标题:回到梦,或回答梦。在九派诗歌论坛当我读到你的诗歌,我惊讶你的冥想状态下,在万物中跋涉,带着心灵的佩环丁当作响,不是一路而是多路多个你同时行进。你和你的对应物多个对应物,或一个对应物的多个你,你和你的倒影,回音和你。我曾把他推荐给我的朋友,我们一起读,而且在我的小房子里,我们饮酒中也谈起你这组诗歌的特色,就是说,安静,像春天一样走动,卷起微微的尘土,是春天的呼吸,带来的是大秘密和大寂寞,这种阅读带来的收获,让我欣喜让我甘美。嗯,就像从一条山道上观看满山的红枫树,不去想秋天,只是在微量的冷和细胞的收缩中经历岁月。
陶杰在《喻体(三十八)》写到:
我这种人,不适合
伸开双臂模仿鸟儿。
我知道鸟儿能飞是因为
它们从镜子里看得见羽毛看不见
自己的脸
“有时我,是我自己”这是我常说的一句话,给我自己说,当我与人交谈时我经常说的话是:有时候我,不是我自己。
“我”这种人,作者陶杰好像在自己下评语,你真是,但冥想要求你这样,你从内心的圆心出发,就像我刚才说的站在山道上满山红枫树,从内心出发的红线条在山间勾勒渲染。嗯,“我”这种人,你这样说,我就觉得你的软兵器出鞘了,蜿蜒如蛇,潺湲若水,如灰若烬,来了,由内心卷起的旋风阅卷越大,形成雕刻在天地之间的飓风,就就缓缓收手,而且在你的环境和心境,包括形成你的一切,你给这旋风开了许多窗子和门,让读者能够自由进出,这是你的高妙所在,就像在精密的织品,也是有哪些线条交叉做成。一,你在施毒,二,在解读。而二者轻重多寡的不平衡性,构成你的不同内容的诗歌。
“它们从镜子看得见自己的羽毛、满不见自己的脸”这种耐人寻味的想象或者经验,现在,我更相信你是一只鸟儿。你缓缓飞过镜子,缓缓抓拍飞过内心的感悟。
由此及彼,及无数个彼;由此及彼,由无数个此。
有几次,我也唱
“太阳出来罗儿”。
但飞不起来。他们说
仅仅忘掉五官是不够的,你还得
忘掉你的胃
陶杰进一步蔓延,你能拦住光线前进的步伐吗?能,但你能拦住光线前进的想法吗?否。作者大胆的归谬以归正的方式继势如破竹。当一个单数记得自己的面具和指套,以及行走路线,这个单数悄然裂成了偶数。这就是我们,而不是我或你,读者如我,阅读你的诗歌的同时,的腿伸进桌下,我遇到一柔软的事物,我踩踏上去,这柔软在词语上微微捏了几下,通过我的足神经,身在在我的倾心的身子里,转了一下法论,若我此刻不说出来,无人知晓,也无人体味火焰成为灰烬的紧张状态以及灰烬要变成思考的那种寂寞。
有时候
我得吞下一粒种子安慰胃不管它
在肚子里发芽还是发炎都能让它暂时安静下来。
如果“我“飞,还是在食物上或种子上飞翔最为稳妥、安全。物种的无可奈何,万般奇妙又拖泥带水,要这样要那样,唉!当喷泉中没有少女雕塑,就让内心的爱站在喷泉之下,解释纷纭的水滴和水花吧,就让内心的秘密托着那可能成为少女雕塑的所有事物来建造吧,再把体温倒在上面,建造与我们同类的少女雕塑,或少女本人,这是另一种飞,少女就是翅膀,爱就是羽毛,爱就是成为羽毛的全部可能。陶杰,对面的墙壁微微读出了我的冥想。
《喻体(三十九)》
亲爱的,给我一只苹果。对不起
再来一只。第三只
我的左手和右手,争过来
抢过去。你看我
像不像一个热爱生活的人?
吃过苹果,来到果园
做深呼吸。将一棵树
吸到肺里的感觉真不错。
你得理解这样的怪癖,这证明我
确实是一个容易感到空虚的人。
小时候,某个夜晚突然让我意识到
我有一个像破窗子那样漏风的脊背。我不停地
晃动手电筒,它的光
在晃动中像一群护士一哄而散,而不是
像手术刀那样划破黑夜的肚皮。在这个比喻里,
护士是孤独的。
手术刀是孤独的。而黑夜
是一颗被手术刀遗弃的肿瘤。
第一只苹果给护士,第二只
给那把锈迹斑斑的手术刀。第三只
被扔回来。如果你不知道
放在哪只手里好你可以让它们互相争抢。
《喻体(三十九)》
亲爱的,给我一只苹果。对不起
再来一只。第三只
我的左手和右手,争过来,抢过去
继续读你,腊月二十九的下午是给你预定的,是你的诗歌的水土的椅子,是你的呼吸和姿势借给的椅子,我臀部平息的正是臀部那么大的一块椅垫而我浑身震颤的,恰是这腊月二十九下午的寂静,人们买回花花绿绿的爆竹,做好点燃的准备,对准夜空,而他们对准哪里我就在哪里,我无处藏身,就像我昨晚我睡觉,无论我掉头那侧,我都能闻到一股强烈的岁月流逝的味道,我很少失眠,但是我经常做梦,而且经常梦见同样的景象。我把窗帘拉拢,靠液晶屏之光来烛照你,以便我更能在专注在你的诗意里游动或飞翔。前面我说过,我是极好动的人,我觉得一种动态的,为了平衡我灵魂了东西时刻运动,就像一种羽林军巡夜,而王宫才能安然若素。即使这样,我让喜欢
在越多中与你互动,你说“第三只(苹果)我的左手和右手,争过来,抢过去”,我就不由自主地伸手参与这样的游戏,不是游戏,而是真是存在,来证明,证据就是内心。拖过窗帘缝隙的一片昼光,好像拖动几颗早产的小星,像一支曲子,在我眼前萦绕,不得不放下与你争抢,这美妙的游戏比生命本身更美妙更生命,更有痛苦和弹性。
我有一个像破窗子那样漏风的脊背。我不停地
晃动手电筒,它的光
在晃动中像一群护士一哄而散,而不是
像手术刀那样划破黑夜的肚皮。
“漏风的脊背”风带着光投射出来。冥想离不开想象,这种想象是一片片的,是没有缝隙的,是不可切割的,就像企鹅和南极大陆。就像我们和我们经过的岁月,没那么多更没那么少,这些“护士”一哄而散,真是奇妙,护士护理什么的?护士用什么护理?护士的薄弱环节是什么?谁来环节护士的紧张和惆怅?谁来抚慰护士的失望和孤独?一丛像护士一样的光,让它们来做,喻体和本体,让它们理出可爱的头型,让他们露出迷人的微笑,让它们来做。让它们占据人间和世界,像漫天星星和星星和星星,此外没有什么。我们在此内。我们在,在在。。。
第一只苹果给护士,第二只
给那把锈迹斑斑的手术刀
第三只被扔回来
如果你不知道
放在哪只手里好你可以让它们互相争抢。
陶杰诗歌中经常出现的场景:矛盾。左右手互搏。悖论。不存在之永恒。比永恒可怕的永恒。在这首诗里作者对于三只苹果的腾挪转移,忽然细雨濡润,忽而凛冽陡升,这三只苹果其实就是魔术师的道具,这道具可以反复用在不同的节目(诗歌)中,并打通不同世界和时代不同诗歌和文本的障碍。暮色再次来临,一种感觉在内心弥漫,像海洋在地球上弥漫,像时间逻辑在树林里弥漫,像我们的手在不同事物之间弥漫,像弥漫通过反省而面对,而且抬起那雾一样的脸庞,风一样的目光,像丝网一样损毁,梦一样飘落,曼佗罗叶一样的暮色,一个喻体和本体的近似点,一个嘀嗒嘀嗒我无所不在的避让和遮蔽,还有谁?还有第四只抛来的苹果,第一千只手来抓取。让这一千只手抓住每一个苹果,并安静下来,如千手观音。那安静,比永恒更富有诗意更耐性。暮色一簇簇升高,暮色是书悲剧作家。但它的笔端总是流淌出斯芬克斯嘴角衔着的大漠。
5.《上接冰天的诗》
我该怎样的姿势读你,我好像是最外围的最朴素的一棵树苗,或者最细小无法察觉的痛苦,藏身于一粒灰尘一滴露水里,我该举起每颗星光带去现场指认那星光之源,那纸鸢带来的风和风向标警惕的方向。那晶体的盐在泪珠里制造它的羹汤,而夜晚通过白昼的长柄在摇动上后的落日,而一棵松子被泥土抓住,并通过最后的昏黄在拧落日上的一根锈蚀的螺丝。夜幕越来越浓,好像往我脸上欣赏泼墨。好像要床在它的大写意的诗歌,好像要让我作为它的薄薄的底座,第一次读上接冰天的诗歌,让我惊讶作者幽幽心绪的地理结构和古典思维的重整旗鼓,在陡峭的人世攀登,翻阅,犹如风通过吹动船帆而翻越,通过帆船移动而翻越。前日读了你的这一组诗歌我留恋良久,篇幅短些的如同唐宋小令,如坠入幽谷的松子,幽幽,篇幅长些的沉绵深厚,我的偷懒的毛病又来。我且收割你的几棵棵芦苇来复制一整片芦苇编织的河流吧@
《遣怀诗•变易和交替 》
变易和交替,挪动灰尘的忧愁幻影;
言辞之寻欢无有尽时。
不可缔造,不可诘难;
水保留着经过之物的特性。
《遣怀诗•变易和交替 》
变易和交替,挪动灰尘的忧愁幻影;
言辞之寻欢无有尽时。
不可缔造,不可诘难;
水保留着经过之物的特性。
记得我在一篇文章看到一张照片:去世前九个月的博尔赫斯。一支眼睛眯着,好像为了抵御呛人的烟雾,另一只眼睛闭着,或者说向内撩着,好像为了抵御身体内部的暗影扑动,嘴角半似微笑半似苦笑。唯有西服领带映衬的白衬衣如此醒目,以至把他的脸色映衬得一片灰暗。为什么提到他呢,我感觉你的诗歌与他相通,即使陈年怎样泥泞如尘世,即使在某个角落的悲痛,而写出来已久是一截塔尖。或者是一簇火焰的花瓣。博尔赫斯有这样一首诗歌《Evemess》其中写道:不存在的事物只有一件,那就是遗忘。
                           上帝保全了金属,也保全了渣滓,
                            在他语言的记忆里
                            寄托着将来和逝去的月亮。
                            一切都已停当,从黎明到黄昏,
                            你的脸庞在镜中已经留下,
                            而且今后还要留下,
                            千百个反映出来的形象。
                             宇宙是记忆的一面多彩的镜子
                             一切都是它的组成部分。
                             它艰巨的过道无穷无尽,
                             你走过后一扇扇们相继关上。
                             只有在太阳西下的那一方
                             你才能见到典型和耀光。
博尔赫斯这首诗歌里的“记忆”与你的诗歌中的“过往之物”是同一件事物。一个保留在唯一,一个保留唯一投射的无数斑点中,这种以内心为坟墓,而以人间为墓草或者以人间为墓地地址的写法,触目惊心。就像把一个空埋进另一个空里,这种叠加效果,不会放过读者的任何小动作,即使,既是。当习惯动作如春天,河流,如月亮,沧海,仍在编织这个尘世。既是,即使,悲伤,欢欣没有设防,没有区划,一次次通过词语和意象让读者(包括诗人)抚摸额头沾染冰雪,抚摸膝盖,手指燃烧,本能的。即使文本的。本能的,即使我们无法睁开的,压在眼睑上的无形锁链,在嚓嚓,如翅膀,幽幽,如血液。在噗噗,如树枝,在咔咔,如肋骨。
变易和交替,挪动灰尘的忧愁幻影;——暗影可以挪动,但灰尘不会改变毫厘,坠落在那个位置,正如卡夫卡说,箭头与它带来的伤口如此吻合,分毫不差。
言辞之寻欢无有尽时。——多年来我畅游在词语的鸩酒中,我制造杯子青嫩的心。但每次,知道今年我发明了芈蒙河(一条我心流向彼心的河流)我与言辞(也可称为词语)被一种雪泥鸿爪收集,如朔望被月亮收集,如岁月被时间收集,只有循环(也可谐音为寻欢)那从彼心回到我心的动力。我在,并摇动他在(或她在)。
不可缔造,不可诘难;——隐藏在记忆的影子里,愈发稀薄的象征,那稀薄上的坑洼蓄积着无量水,这是被诘难而开拓和抬高的,失去了涯涘的水。)
水保留着经过之物的特性。——当我觉得我住在尼采式的世界的时区之上,我就咀嚼我的肋骨,反复,循环(这里仍是循环的谐音)我就定下我的角色,如水保留经过之物(鞋子,胫骨,摆动的手臂,手心一抹绯红,嘴角衔着的云烟)总数最简单,它的回声就是源头,水,就是那模仿盐粒制造它的没有涯涘的纯净的羹汤)
作者在《上元节庆》写道:诗是无用之物,生活也是。/上元节庆,星从云,蚂蚁登月;/噫,年华尚好,轻醉,更须持酒听夜阑。
在《吉莲小高速》写道:两个人,足可惑障心中大兽;/我看它如何在生活的各个阶段变身,显现。/旷日持久的爱恋使人神伤;/吉莲小高速上,众山烟染,禾水如带。
星从云、蚂蚁登月、轻醉、月阑;旷日持久的爱恋、高速上……
如果说安顿在诗意中的旷逸情怀,但这情怀的轻和慢试图搭救内心的石头底座,搭救一如阅读,一如云影投在河里提升河流,如此做法就是我们能够让诗意做些什么。不是铺垫,而是越过铺垫直达意象行动,这些聚义畅饮的词语,这些啼笑皆是的词语,像微微蜷曲的荷尔蒙,作为河流、湖泊。大海,作为视力,作为心脏,作为模仿心脏的诸神,作为个人神话的起源和原音,拥有准确的时间和地点,拥有我们的生命和咽喉,因此足矣!
6.《憩园的诗歌》
《立体主义的年轻人(23)》
这么晚还不睡觉的男人
心里肯定装着一个女人,三个
或者更多。那么,这样吧,拉一根来自
外星球的天线,通上电流,大家一起发热,但不互相接触。
这是幻想家的想法。我敬畏。
实际情况是此刻我
开着电脑嘴里咀嚼着煮熟了的山芋
正用黏糊糊的山芋来思考。耳朵里是李健,这个男人
在这个时候用音乐
抓挠我的心情。我想见见这个歌手。
我想跟他干一杯。
我想接受他的空虚。
因此,我感觉自己需要买
一块一千平方米的磁铁,将自己牢牢地
吸附在上面。而不去在意灵魂上的问题。
这么晚还不睡觉的男人——简单随意的叙述,好像要把枪口对准墙壁慢条斯理擦拭墙身,就像擦拭自己的前世。作为证据:这次,成为诗歌而**的词语,作为证据的反面,保留着节奏和旋律,如果我是这样的词语,我不是回到,也不是回答。而是并立或并行,把我的色彩披在它舌尖儿上,说出“我们是同谋者“。但的确作为审美一种理论:审美是女性的,是柔婉的,是柔美的,就像水,水上山的审美。我认为此种观念仍是内心折光,就像月亮继续太阳之光。对审美另一种解说是:我看见的事物表现的优点,把这有点提升起来,作为标杆,表格,双钩临摹的范本,比如一笔画的鱼形,我们俯身一笔笔填充色彩,在刻画出细节,这是叙述性题材的套路。因此作者第一句作为诗歌来说,是很危险的。“心里肯定装着一个女人,三个、或者更多。“这是对诗歌结构危险性的淡化处理。
“那么,这样吧,拉一根来自
外星球的天线,通上电流,大家一起发热,但不互相接触。
这是幻想家的想法。我敬畏。”
到此,一块石头算是落地了。而且离地咫尺做了一个流星的动作,像作者所谓的“外星球的天线”。我说它是:外星球抛进地球的探针。作者很微妙地人家关系放在动荡的虚拟空间,这种空间的来去自由,恰好适应了人类对鸟类的膜拜,对鱼儿的羡慕,也恰好把悲欢离合做成一种起伏的流浪,而且在关闭虚拟空间时,迅速恢复原状。
在这个时候用音乐
抓挠我的心情。我想见见这个歌手。
我想跟他干一杯。
我想接受他的空虚。
(一个男人)挥舞音乐,就像撒网来打捞,诗歌,我们的想象和现象领地,把我们放飞在狭小房间的,缓冲一生的那种气候灾变。就是如此。鱼儿发现自己的X光片像树,鸟儿发现自己的X光片像家禽,手指来自偶蹄之分叉。(一个男人,叫李健)他在音乐旁边做什么,就像把影子捞到岸上,使之伫立,它在思考什么。只有思考能使之伫立。当我读到这里,止于境。因此我感觉我需要买一块铁……我左手从右手买来一块铁。
因此,我感觉自己需要买
一块一千平方米的磁铁,将自己牢牢地
吸附在上面。而不去在意灵魂上的问题。
我感悟的虚拟空间让我汗流浃背,我不得不用左手的铁变出雪来血液。而作者最后也开始发力,并且搬来“一块一千平方米的磁铁……”作者在这里暗示:灵魂和肉体的轻重问题,就像乙炔的焰火碰到空气,张开花卉嘴巴,并把自己冷静的切口投进铁块之内。就像奉还和取得彼此倒影,悲欢和离合彼此侵润,而一千平方米的磁铁既是距离也是深爱,既是荒凉也是毒素。那么在虚拟空间还有神话存在吗?虚拟空间的神话都是愤世嫉俗,被打碎又重新粘合的失去中轴线的神仙。而且没有奥林匹斯山那样的土石底座,故而,灵魂流浪在所难免,肉体啊,这蝉蜕最终要装满风的肉体啊,现在保持锥立,像一棵青草,像一棵天线。来到人间。
7.《孙慧峰的诗》
坐久了,我起来,抓住门扇和门框,做几下踢腿运动,台灯自我后背射来,我的影子像一只大蝙蝠在墙壁上飞动,我悟得我原本会飞的,当我变暗,变成影子我就能飞起来,飞出这间屋子,飞离这个季节,飞离这个世界,我就能找到不存在的事物,我与他们相安无事,养育苔藓和蘑菇,我就能说:河流是天外之物。土地是一个天文数字,我还能说:看啊,果核,看啊松子,看啊  影子们比鸟儿飞的还妖魅还自如,影子比鱼儿游得还饱满还开怀。坐久了,从下午到现在,读你们,偶尔觉得某个车辙坏了,而不是车轮。某个音乐坏了,而不是乐器,某个岩石坏了,而不是群山,某个恶念坏了,而不是恶。我抚摸头顶,摸到的却是南半球的极光。而北半球的冰雪冠冕悄悄被草帽取缔。但我戴在头顶的不过是我的几次抓挠,那掠过阴影的发根与我电火花的手指一遇到,就从我中飞出无数个非我,我爱装满玻璃碗的糖块,它们从不疲倦,如同我阅读,像**鹿总是听见树枝是枪声,会发芽的枪声,机器和人同样简单,模仿鱼鸟渴望互换。坐久了,我走到装满暗影的夹角——阳台,我推开一条窗缝,放一些夹杂火药味儿的空气,我呼吸它们,即使再美好,不若我亲口说美好,即使再痛苦,不如我亲尝的痛苦。这个无雪的冬天——多么片面啊。在我的家乡,诗人孙慧峰就像一匹雪橇起前蹄,站在这样的冰雪之上。
如孙慧峰所说:没人能够仿造天气,他们只会说出
阴或者晴,然后
不阴不晴地温吞着波澜不惊的一生。
冰雪亦如是。孙慧峰的诗歌有一个特点。就是每一行诗句都在表现也在解悟,一边结构一边解构——冰水混合体。此他的诗歌经纬非常明显,横的纵的,正如他自己在《大雪的道德》中写到:大雪在室外纵向下落,我在室内横向徘徊。如上文说言,我把他的诗比喻成抬起前蹄的雪橇,一个高难动作:一个以雪地为起点的,向天空飞跃的动作。
孙慧峰在《大雪的道德》一诗中写到:
我在室内,大雪在室外。
一场大雪的形成不是一蹴而就
那么多雪花慢慢飘下、堆叠
互相支撑、互相保持缝隙
我蓦然想起来“蚕”这个字。蚕,我们谈烽火,谈凛冽,谈眼里和内心容积,谈空间磕碰这空间,就像汉朝某个皇后抛下的玉玺,碰掉了一个边角,这样谈论下去,而蚕安静地在度日,它的日子是雪白的,丝丝缕缕的,是皎亮的,是迷蒙的(恰如我发明的芈蒙河,啊,这河流从我的前世回来,流经我的今生。)开端,作者在写一场大雪——这个事件。而最初的四字“我在室内”这里在暗示什么,暗示意我是室外大雪的局部,或是另一场与室外大雪同时飘落的大雪。
这场沿着肋骨纷纷坠落的大雪,这种大雪必须以雪白的面目呈现,而且要天空和土地的二次方体现,要你聚散和悲欢。衰亡和生长为题材而呈现。来吧大雪。“我们”互相模仿。互相勉励,互相飘舞,互相倒地。“那么多雪花慢慢飘下、堆叠/互相支撑、互相保持缝隙。”室内的雪花与室外的雪花已经交融难分彼此,堆叠、支撑,保持缝隙。保持安定和不至于相互折磨的缝隙,这就一场主体和客体,彼岸和此岸,肉体和精神的大雪。大雪。来吧。大雪,你的渐渐魁伟的身体,“我”要推门而出,走在你的脊背上,你是虹,是白炽灯,是建立在白炽灯上的红,以大为小的虹。这单一白色的虹。这单细胞白色的虹。你的最后之飞姿,恰如放弃最后一次爱恋和柔情。一次河流的第三条岸。是在最低的天空和最高的大地之间制造掩埋箭镞和鸩酒的冷战。嗯,如此推想,大雪就像从南湖绵延到北湖的刻画在常春藤上的那条凛冽的道路。“为什么听这样的曲子我要踮起脚尖儿”我经常这诘问又迎合自己。就像二十年前的夏天,我站在南湖的独木舟上,我说“我们挂起雪帆,泛冰吧!”
诗歌里的雪无量涌来,使我成为故去的我,遥远的我,无涯无岸。我是怎样离开故乡的呢?啊,我是怎样借助斯大林大街和自由大路的夹角而起飞的呢?如孙慧峰诗中所言:相互支撑,相互保持缝隙。
保持缝隙,于是有了地面的蓬松、
枝头的蓬松,皮毛上的蓬松
道德上的蓬松。
蓬松感是一种暖色调,并由视觉传递给意识一种舒适
注意:这里提到了“道德的蓬松”开始拽住了头绪(题目)。这又是孙慧峰诗歌的特点之一:用排比诗句来强化题目;用同义(同一)词或反义词来巧设草蛇灰线。
此段由第一段的“缝隙”开始隐身扩张。
在意识当中,没人喜欢紧缚
没人喜欢紧绷绷的裤子(那些为了形体的女性除外)
没人喜欢紧绷绷的脸、没人喜欢紧绷绷的关系
没人喜欢紧绷绷的制度。
此段做了一个归谬:没人喜欢束缚、绷紧。意在加强对蓬松感的认同和愿意。无需到剧院,而一场大雪就是剧院即使剧情,也无需呐喊,每一片雪花我们都说成一‘朵“,”我“也无需舞动自然就成了一场狂舞,内心向四面八方裸露出去,抛出去,有迅速收回。生命这般这么幽深啊,深掩盖了长,大雪这般厚重啊,重掩盖了宽。而那绷紧的事物翘起的耳鸣,那绷劲的关系和制度,翘起又低垂的那些枯燥的词语,传来空空去的断裂声。这时我又想起了”蝶“这个词,这个以春天为食物的生命,这个红肿的生命,靠飞翔来消炎。这以花朵为居住地的生命,一次次到写信人窗前接过信,一次次回到收信人的身份,敛翅阅读。
而大雪是一种蓬松至弥合黑与白、明亮与暗影的道德。
大道无形,亦无影,有人看见大雪的阴影了吗?
大雪悄无声息,那沙沙作响的是空气的摩擦音
今日大雪,今日宽松和洁白无处不在
我忽然就站起身,在室内来回走动
此段再次提及“道德”二字,侧身与主题有效沟通。啊,坐久了,我再次站起,如你在屋里走动。我从你诗歌里取得的大雪已经能够反馈,已经能够无声息延伸,如同此刻台灯之光悄悄爬上我的发梢,我难以分辨是白发还是反光。读孙慧峰的诗歌很是过瘾,就是读者很容易融入他的境地,从而更轻松地设身参与。另一妙处就是读来不累。前文我已提及,就是作者在每行诗句中一边行走一边思考,对,这是另一种“知行合一”吧!
“大雪在室外纵向下落,我在室内横向徘徊。”这个指向四面八方、高高扬起的大十字,如两支交叉的船桨和鼓槌,如两次踏进尘世的同一场大雪:规则的“我”和被规则打散的“我”,我们拧成贯穿雪橇的脊柱,抬起前蹄,向天空进发……
后记
这个月有不少好诗歌,最近几天在陆续翻读。我最大的感受即是我与作者内心跳跃而离开时,竟然互换了心。竟然有了诗歌里的悲欢和聚散——我向你的生命活了过去。
在诗人内心匍匐,我就是洪水退去后留下的痕迹,如众山和钟声制造的堰塞湖,万物从伤口中流出,又返回。我渐渐感到汉字如此浩大,如此纵横,我们是无意刺入它的钉子,我们写诗的人,不敢晃动,唯怕再次伤害了混合生命的汉字——从远古追到现在的,在我们内心飘洒的微光般的幸福。
夜晚为我而如此安静,我知道它在保持,在抱持,一种等待和凝视、坐在灯光投给我的样子之灰色选票上,我小歇一会儿。
明天这个时候就是除夕了,我的总数好像现在就出现了,在我眼前闪烁,遥远的,为了使我的影子更加深刻,那些飘走的星辰,那些诗行一样飘零而去的星辰,我追赶它们,在明天这样的夜晚,我以烟花的态度追赶它们。我以瞬间熄灭的性质与它们并列,我黯然而满足,并把我今夜的狭长身影和这盏台灯一起掩埋。
一月映像,读你们的作品,读你们那一刻的热情和惶惑,读你们饮下的悲欢亦读你们饮下悲欢的动作和态度,这夜晚,我知道我将走上黎明那冰冷而纤细的塔尖儿。我将把今夜在我右侧的墙角命名为黎明的塔尖儿。
明天大年三十,我写对联贴对联,打扫庭除,缓解我的水土综合症,以便我能在初一一头栽进安静,那顶级的春风垒砌的梦,那顶级的北半球第一颗青草碰触空气,燃烧成一朵小花,把遥远的春风和心脏拧紧,而当我因为春风煦暖而一阵战栗,当我觉得我眼睛是两个短暂的消失的湖泊,我就知道我内心从眼睛涌出的一层尘土,我必能看透每一滴雨水,必能看清楚你的每一次转神,那黯然神伤的你的永恒的转身,而你幻想站立在我心中,每次转身甚至每次走神,面对的都是我。这就是诗的百折不挠,这就是诗意的旷世恒久。
说明:因为时间紧张,视角不同,还有很多好诗未及学习,还请谅解。祝各位诗友马年当先,佳作丰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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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後由 这样 於 2016-6-15 23:10 編輯

公子爷出手端的不凡啊
喜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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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後由 这样 於 2016-6-15 23:10 編輯

还未完成 有些透支。。。这个月有不少好诗歌,最近几天在陆续翻读。我最大的感受即是我与作者内心跳跃而离开时,竟然互换了心。竟然有了诗歌里的悲欢和聚散,我向你的生命活了过去。。。。这是感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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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後由 这样 於 2016-6-15 23:11 編輯

没啥,慢慢来
向一个认真读诗的人致敬
读了上面那些,突然间眼睛有些东西要流,真的,很谢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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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後由 这样 於 2016-6-15 23:11 編輯

感谢兄弟理解,这样写着,我就匍匐在诗人内心,我就是雨季退回去后留下的痕迹,如众山和钟声制造的堰塞湖,万物从伤口中流出,又返回。我渐渐感到汉字如此浩大,如此纵横,我们是无意刺入它的钉子,我们写诗的人,不敢晃动,唯怕再次伤害了混合生命的汉字——从远古追到现在的,在我们内心飘洒的微光般的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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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光镜子里散步,都走到镜子里面了,敬佩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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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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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後由 这样 於 2016-6-15 23:11 編輯

8楼正好适合阅读~~安静地读~~是一种享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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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後由 这样 於 2016-6-15 23:11 編輯

谢谢小黑。读了,感动,敬佩!移走再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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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後由 这样 於 2016-6-15 23:11 編輯

如此尽心,小黑爷辛苦。闲下来再慢慢读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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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後由 这样 於 2016-6-15 23:11 編輯

但愿我能在滚烫沸腾新年到来前,我能完成,以便我能在初一一头栽进安静,那顶级的春风垒砌的梦,那顶级的北半球第一颗青草碰触空气,燃烧成一朵小花,把遥远的春风和心脏拧紧,而当我因为春风煦暖而一阵战栗,当我觉得我眼睛是两个短暂的消失的湖泊,我就知道我内心从眼睛涌出的一层尘土,我必能看透每一滴雨水,必能看清楚你的每一次转神,那黯然神伤的你的永恒的转身,而你幻想站立在我心中,每次转身甚至每次走神,面对的都是我。这就是诗的百折不挠,这就是诗意的旷世恒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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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後由 这样 於 2016-6-15 23:11 編輯

公子,我又仿佛看到多年前的你。还是那么英俊、潇洒,你的抵达与飞翔,正合我的天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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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後由 这样 於 2016-6-15 23:11 編輯

沧海横流 诗人永驻不了 老了  
我感到岁月的十字镐在啃噬我的骨头 就像一只外表绵软的羊在啃噬拴着它的树干,我必须让我的骨头率先脱离,飞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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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华存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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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復 6# 陈建


    问好陈建 新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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厉害。。。
魅俪 發表於 2014-1-28 21:17



    问好魅俪  新年好  新年属于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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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楼正好适合阅读~~安静地读~~是一种享受~
孤雪 發表於 2014-1-28 22:11



    问好老友孤雪。。新年大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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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小黑。读了,感动,敬佩!移走再读
薛松爽 發表於 2014-1-29 10:15



    问好薛松爽,新年好。继续修改。尚未定稿。。。。继续向你学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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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尽心,小黑爷辛苦。闲下来再慢慢读读。
匪石 發表於 2014-1-29 14:37



    老友匪石,新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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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我又仿佛看到多年前的你。还是那么英俊、潇洒,你的抵达与飞翔,正合我的天空。 ...
阿牛哥 發表於 2014-1-29 22:23



   阿牛哥新年好。跃马扬鞭,万水千山总是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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