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机器和技术发明比以同样的原理构建起来的一台机器的图纸更有价值,生产商品的机器比病态的、艺术造型的、无法运作的机器更有价值,可用的钢铁比压碎的、报废的钢铁有价值,如果艺术家的工作室或是画廊变成了工程师的办公室、焊接作坊和白铁工场,那么也就出现了一个合理的问题,即究竟是否有足够的依据来证明这么一种设想,那就是,通过这样的环境,通过这样的工程师式的技术努力可以创造出一些含有意义的事物,而无益于功利原则。基于技术时代的有效性和有益性,在这个时代,事实上艺术就技术而言似乎显得更为短命。它看起来就像处于这个时代的边缘,在这个时代的标识和阴影中延续自己可怜的存在,愈来愈深地为自己掘着坟墓。也就是说,如果技术成了我们的生存世界的形而上的本质,那么恰是技术化的艺术成了它的压舱物,一个无用的赘生物,一个寄生物,并且也因它事实上——它通过仅致力于实用意义、因而也致力于适应技术的能力——的不可使用性而立刻表现为语词矛盾(contradictio in adiecto)。因为,如果有益性成了生活的基础价值和意义的话,那么力争实现这种价值(而艺术也从未做到这点)的艺术也就真的没有意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