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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帖] 维斯瓦娃•希姆博尔斯卡的诗

维斯瓦娃•希姆博尔斯卡的诗
  
  奖项:1996年诺贝尔文学奖
  
  获得者:维斯瓦娃•希姆博尔斯卡
  
  成就:寓严肃于幽默当中,以简单的语言传递深刻的思想,代表作有:《桥上的人们》和《写履历表》
  
  简介:
  
  一九九六年诺贝尔文学奖得主希姆博尔斯卡(WislawaSzymborska),一九二三年七月二日出生于波兰西部小镇布宁(Bnin,今为科尼克[Kornik]一部份),八岁时移居克拉科夫(Cracow),至今仍居住在这南方大城。她是第三位获得诺贝尔文学奖的女诗人(前两位是一九四五年智利的密丝特拉儿和一九六六年德国的沙克丝),第四位获得诺贝尔文学奖的波兰作家,也是当今波兰最受欢迎的女诗人。
  
  身为女性诗人,希姆博尔斯卡鲜少以女性问题为题材,但她不时在诗作中流露对女性自觉的关心。在《一个女人的画像》,辛波丝卡为读者描绘出一个为爱改变自我、为爱无条件奉献、因爱而坚强的女人。爱的枷锁或许让她像“断了一只翅膀的麻雀”,但爱的信念赐予她梦想的羽翼,让她能扛起生命的重担。这样的女性特质和女性主义者所鼓吹的挣脱父权宰制、寻求解放的精神有着极大的冲突,但辛波丝卡只是节制、客观地叙事,语调似乎肯定、嘲讽兼而有之。她提供给读者的只是问题的选项,而非答案。对希姆博尔斯卡而言,性别并不重要;个人如何在生命中为自己定位才是她所关心的。
  
  人与自然的关系也是希姆博尔斯卡关注的主题。在她眼中,自然界充满着智慧,是丰沃且慷慨的,多变又无可预测的:细体自然现象对人类具有正面的启示作用。她对人类在大自然面前表现出的优越感和支配欲望,颇不以为然。她认为人类总是过于渲染自身的重要性,将光环笼罩己身而忽略了周遭的其它生命;她相信每一种生物的存在都有其必然的理由,一只甲虫的死亡理当受到和人类悲剧同等的悲悯和尊重(《俯视》)。窗外的风景本无色,无形,无声,无臭,又无痛;石头无所谓大小;天空本无天空;落日根本未落下。自然万物无需名字,无需人类为其冠上任何意义或譬喻;它们的存在是纯粹的,是自身俱足而不假外求的(《一粒沙看世界》)。人类若无法真诚地融入自然而妄想窥探自然的奥秘,必定不得其门而入(《与石头交谈》)。理想的生活方式其实垂手可得,天空是可以无所不在的──只要与自然合而为一,只要“一扇窗减窗台,减窗框,减窗玻璃。/一个开口,不过如此,开得大大的。”
  
  当人类与自然水乳交融时,高山和山谷、主体和客体、天和地、绝望和狂喜的明确界线便不复存在,世界不再是两极化事物充斥的场所,而是一个开放性的空间。《葬礼》一诗以三十五句对白组成,希姆博尔斯卡以类似荒谬剧的手法,让观礼者的话语以不合逻辑的顺序穿梭、流动、交错,前后句之间多半无问答之关联,有些在本质上甚至是互相冲突的。这些对白唯一的共通点是──它们都是生活的声音,琐碎、空洞却又是真实生命的回音。在本该为死者哀恸的肃穆葬礼上,我们听到的反而是生者的喧哗。借着这种实质和形式之间的矛盾,辛波丝卡呈现出真实的生命形貌和质感,没有嘲讽,没有苛责,只有会心的幽默和谅解。
  
  希姆博尔斯卡关心政治,但不介入政治。严格地说,她称不上是政治诗人──也因此她的书能逃过官方检查制度的大剪,得以完整的面貌问世──但隐含的政治意涵在她诗中到处可见。早期诗作《然而》(收录于一九五七年出版的《呼唤雪人》)是辛波丝卡少数触及第二次世界大战期间德国的残暴行径的诗作之一。因此,这首诗格外值得注意──它不但对纳粹集体大屠杀的暴行加以谴责,同时也暗指波兰社会某些人士对犹太人的命运漠不关心。在以德军占领期的波兰为背景的另一首诗作《可能》处处可见不安,恐惧,逮捕,驱逐,处死的暗示性字眼。希姆博尔斯卡的宿命观在此诗可略窥一二:生命无常,在自然界和人类世界,任何事情都可能发生。但是,希姆博尔斯卡的政治嘲讽和机智在《对色情文学的看法》一诗中发挥得淋漓尽致。八十年代的波兰在检查制度之下,政治性、思想性的著作敛迹,出版界充斥着色情文学。在这首诗里,希姆博尔斯卡虚拟了一个拥护政府“以思想箝制确保国家安全”政策的说话者,让他义正严词地指陈思想问题的严重性超乎色情问题之上,让他滔滔不绝地以一连串的色情意象痛斥自由思想之猥亵、邪恶。但在持续五个诗节嘉年华会式的***语调之后,辛波丝卡设计了一个反高潮──在冷静、节制的诗的末段,他刻意呈现自由思想者与志同道合者喝茶、翘脚、聊天的自得和无伤大雅。这样的设计顿时瓦解了说话者前面的论点,凸显其对思想大力抨击之荒谬可笑,也间接对集权国家无所不在的思想监控所造成的生存恐惧,提出了无言的抗议。
  
  希姆博尔斯卡认为生存是天赋人权,理应受到尊重。在《种种可能》一诗,她对自己的价值观、生活品味、生命认知做了相当坦率的表白。从她偏爱的事物,我们不难看出她恬淡自得、自在从容、悲悯敦厚、不道学、不迂腐的个性特质。每个人都是独立的自主个体,依附于每一个个体的“种种可能“正是人间的可爱之处。透过这首诗,辛波丝卡向世人宣告生命之多样美好以及自在生存的权利,因为“存在的理由是不假外求的”。
  



《金婚纪念日》

他们一定有过不同点,
水和火,一定有过天大的差异,
一定曾互相偷取幷且赠与
情欲,攻击彼此的差异。
紧紧搂着,他们窃用、征收对方
如此之久
终至怀里拥着的只剩空气——
在闪电离去后,透明清澄。
某一天,问题尚未提出便已有了回答。
某一夜,他们透过沉默的本质,
在黑暗中,猜测彼此的眼神。

性别模糊,神秘感渐失,
差异交会成雷同,
一如所有的颜色都褪成了白色。

这两人谁被复制了,谁消失了?
谁用两种笑容微笑?
谁的声音替两个声音发言?
谁为两个头点头同意?
谁的手势把茶匙举向唇边?
谁是剥皮者,谁被剥了皮?
谁依然活着,谁已然逝去
纠结于谁的掌纹中?

渐渐的,凝望有了挛生兄弟。
熟稔是最好的母亲——
不偏袒任何一个孩子,
几乎分不清谁是谁。

在金婚纪念日,这个庄严的日子,
他们两人看到一只鸽子飞到窗口歇脚。


《不期而遇》

我们彼此客套寒暄,
并说这是多年后难得的重逢。

我们的老虎啜饮牛奶。
我们的鹰隼行走于地面。
我们的鲨鱼溺毙水中。
我们的野狼在开着的笼前打呵欠。

我们的毒蛇已褪尽闪电,
猴子——灵感,孔雀——羽毛。
蝙蝠——距今已久——已飞离我们发间。

在交谈中途我们哑然以对,
无可奈何地微笑。
我们的人
无话可说。     


《桥上的人们》

一个奇怪的星球,上面住著奇怪的人。
他们受制于时间,却不愿意承认。
他们自有表达抗议的独特方式。

他们制作小图画,譬如像这张:
初看,无特别之处。
你看到河水。
以及河的一岸。
还有一条奋力逆航而上的小船。
还有河上的桥,以及桥上的人们。
这些人似乎正逐渐加快脚步
因为雨水开始从一朵乌云
倾注而下。

此外,什么事也没发生。
云不曾改变颜色或形状。
雨未见增强或停歇。
小船静止不动地前行。
桥上的人们此刻依旧奔跑
于刚才奔跑的地方。

在这关头很难不发表一些想法:
这张画绝非一派天真。
时间在此被拦截下来。
其法则不再有参考价值。
时间对事件发展的影响力被解除了。
时间受到忽视,受到侮辱。

因为一名叛徒,
一个广重歌川
(一个人,顺便一提,
已故多年,且死得其时),
时间失足倒下。

你尽可说这只不过是个不足道的恶作剧,

只具有两三个星系规模的玩笑。
但是为求周全,我们
还是补上最后的短评:

数个世代以来,推崇赞誉此画,
为其陶醉感动,
一直被视为合情合理之举。

但有些人并不以此为满足。
他们更进一步听到了雨水的溅洒声,
感觉冷冷的雨滴落在他们的颈上和背上,
他们注视著桥以及桥上的人们,
彷佛看到自己也在那儿
参与同样无终点的赛跑
穿越同样无止尽,跑不完的距离,
并且有勇气相信
这的确如此。

(陈黎 张芬龄 译)


《我太靠近了》

我太靠近了,以致无法被他梦到。
我不飞越他,也不逃离他
从树的根部下,我太靠近了。
鱼在网中吟唱,那不是我的声音。
戒指转动,也不在我指上。
我太靠近了。一座着火的房子
我并不在里面,呼救着。太靠近了
让铃铛在我头发上摇出谐音。
太靠近了,无法像客人一样进入
任他们闭绝自身。
我再不会死去,那样轻率
那样随意,那样远离我的肉体
像那次在他梦中。太靠近了。
我品尝这声音,我看见这个单语的闪光躯壳
当我安躺在他怀中。他睡着
比往日更能接近,而他曾是
一个流浪马戏团的收银人,带着一头狮子
如今他正在变成深谷,
铺满落叶,被雪山封闭,
在阴郁的天空里。我太靠近了。
无法从空中向他掉落。我的呼喊
会将他唤醒。而可怜的我
已收□我的形体。
我曾是白桦,我曾是金丝雀。
我曾走出我那个
肤色□丽的茧壳,拥有过
从惊讶目光中消失的优雅,
那财富中的财富。我太靠近了。
太靠近,他无法梦到我。
我把手从这个睡着的头下抽出来。
我的手已经麻木,插满了针
每个针尖上,都坐着一个等候计算的
下凡的天使                  

(达文 译)

《致谢函》

我亏欠那些
我不爱的人甚多。
另外有人更爱他们
让我宽心。
很高兴我不是
他们羊群里的狼。
和他们在一起我感到宁静,
我感到自由,
那是爱无法给予
和取走的。
我不会守着门窗
等候他们。
我的耐心
几可媲美日晷仪,
我了解
爱无法理解的事物,
我原谅
爱无法原谅的事物。
从见面到通信
不是永恒,
只不过几天或几个星期。
和他们同游总是一切顺心,
听音乐会,
逛大教堂,
饱览风景。
当七座山七条河
阻隔我们,
这些山河在地图上
一目了然。
感谢他们
让我生活在三度空间里,
在一个地平线因变动而真实,
既不抒情也不矫饰的空间。
他们并不知道
自己空着的手里盛放了好多东西。

“我不亏欠他们什么,”
对此未决的问题
爱会如是说。

陈黎 张芬龄 译


在某颗小星下
   
我为把巧合称作必要而向它道歉。
我为万一我错了而向必要道歉。
请幸福不要因为我把它占为己有而愤怒。
请死者不要因为我几乎没把他们留在记忆中而不耐烦。
我为每一秒都忽视全世界而向时间道歉。
我为把新恋情当成初恋而向老恋情道歉。
原谅我,远方的战争,原谅我把鲜花带回家。
原谅我,张开的伤口,原谅我刺破我的手指。
我为小舞曲唱片而向那些在深处呼叫的人道歉。
我为在早晨五点钟睡觉而向火车站的人道歉。
原谅我,被追逐的希望,原谅我一再地大笑。
原谅我,沙漠,原谅我没有带一匙水奔向你。
还有你,啊游隼,这么多年了还是老样子,还在同一个笼里,
永远目不转睛地凝视同一个点,
宽恕我,即使你只是标本。
我为桌子的四脚而向被砍倒的树道歉。
我为小回答而向大问题道歉。
啊真理,不要太注意我。
啊庄严,对我大度些。
容忍吧,存在的神秘,容忍我扯了你面纱的一条线。
不要指责我,啊灵魂,不要指责我拥有你但不经常。
我为不能到每个地方而向每样事物道歉。
我为不能成为每个男人和女人而向每个人道歉。
我知道只要我还活着就没有什么可以证明我是正当的,
因为我自己是我自己的障碍。
不要见怪,啊言语,不要见怪我借来笨重的词,
却竭尽全力要使它们显得灵巧。

黄灿然\译


一见钟情

他们两人都相信
一见钟情令他们结合。
如此确信真不错,
“并不肯定”依然美妙。
既然从来没见面,所以他们相信
彼此之间并无任何瓜葛。 
但是听听来自街道、楼梯、走廊的说法──
或许他们早已一百万次擦肩而过?
我真想问问他们
是否忘记了──
在某处旋转门
曾经面对面?
也许在人群里说过一句“对不起”?
或者提起电话筒说过一声“打错了”?
不过他们会说
是的,不记得了,不记得有过这种事。
他们会感到惊讶,如果得知
有些年头了,缘分一直捉弄着他们。
那时他们尚未完全准备好,
成为彼此的命运,
驱使他们走近,迫使他们分开,
挡住他们的去路,
憋住笑
然后闪到一边。
或许确曾有过某种迹象和信号
即使他们还无法解读。
也许在三年以前
或者就在上个星期二
某片叶子从此肩飘向彼肩?
某个东西掉下来了又捡起?
谁知道,也许是
消失于童年灌木丛的那个小球?
也许是门把手或门铃
彼此先后
触摸过
也许是接受检查后手提箱并排放到一起。
也许同一晚,有过同样的梦,
早晨醒来已模糊。  
每个开始
毕竟都有其续篇,
而这本书的故事
总是从半路中间打开。
(《结束与开始》,1993年)


微笑

人们更愿意亲眼看到“希望”而不是听到
它的歌声。所以政坛要人习惯微笑。
他们珍珠白亮的牙齿显示他们充满喜悦。
游戏错综复杂,目标遥不可及,
最后的结果尚不明朗--但我们
不时需要看到一副友好,闪光的牙齿。
在机场跑道,在会议大厅,
国家领导人可不能皱着眉头出现。
在处理紧急事务时他们整理好表情
夸张地露齿一笑,发出一声“噢!”
面部活动的括约肌能够
使我们的心脏呼应作声,眼球集中焦距。
牙医术化为了外交的技巧,
承诺我们一个黄金时代的未来。
时事艰难,我们需要看到笑容
发亮的门牙,昭示良好愿望的臼齿。
我们的时代还不是安全稳健得
足以让所有人面露平常的伤痛。
梦想家不断在说:“人类的兄弟之情
将使此地成为微笑的天堂。”
我可不信。果如其言,政治家们
也就不需要锻炼那些面部肌肉了,
除非心血来潮,欣喜于
春天来了,他要活动活动脸部。
可是,本性上讲,人类习惯忧郁,
那么,随便吧。也不见得是多么糟糕。
(《一百种乐趣》,1967年)


一九七三年五月十六日

这是许多日子里的一天
它们对于我已然逝去。
那一天我到过哪里,
做过什么——我已忘记。
即便当时附近有人犯罪——
我也不能证明不在现场。
太阳升起,落下,
我都不曾在意。
地球转动,
记事本不曾记录。
也许不久我就会死去,
虽然我还一直活着
却什么也不记得。
我不是幽灵,
我要呼吸,吃东西,
行走,
脚步带出响声,
我的手指
会在门把手上留下指纹。
我在镜子里审视过自己,
我的面貌有些异常。
肯定有人已经看到过了。
也许就在这一天
我找到了丢失已久的某件东西,
也许找到了我又把它丢失。
许多的情感和印象。
一切
仿佛省略号的点。
那一天我置身何处,
那一天我何处躲藏——
从人群里彻底消失
倒也不坏。
我摇曳记忆之树——
树枝中或许有
沉睡多年的东西
应声而落。
不。
显然,我要求太多,
甚至一秒钟也不肯忽略。


写作的快乐

这只文字的母鹿通过文字的树林去哪里?
她从泉眼里喝文字的水吗?
那水面会倒映她柔软的小嘴。
她为什么抬头?她听到了什么吗?
支撑在四条借自真理的四条纤细的腿上,
她在我手指下竖起耳朵。
安静——这个词沙沙穿过纸页
分开林子一词
盛开的花蕾。
躺着等待,随时准备从纸上弹跳而起,
只是些无用的字母
组成了复杂的句子
不让她逃得太远。
每一滴墨水都包含了大量的
狩猎者,全副装备,躲在视线外,眯缝着眼睛,
随时准备从倾斜的钢笔滑到纸上,
包围这只母鹿,慢慢瞄准。
他们忘了这里的一切并不是生活。
这里有另外的准则,白纸黑字。
眨眼的时间我就可以令其无限漫长,
如果我愿意,还可使它化为一些小小的永恒,
充满了停在半途的子弹。
没有什么事情发生除非我说“行”。
没有我的赐福,一派内树叶也不会落下,
没有一块草皮会在那小蹄子停顿时弯曲。
那么是否存在一个
由我绝对地主宰其命运的世界吗?
是否存在一种能由符号锁住的时间?
随我心愿,存在可变为无限?
写作的快乐。
永存的力量。
一只易朽的手的复仇。
(选自《一百种乐趣》1967)


填写履历

需要做什么?
填写申请表
并附一份履历。
不管生命的长度
履历最好简短。

简明,事实要加以选择。
要地址,不要风景,
要确凿的日期,不要含糊的记忆。

关于爱情,只需填婚否,
孩子,只填那些已经出生的。
谁认识你,比你认识谁有价值。
外出,只填出国。
填写加入过何种协会,无须理由。
荣誉,不写是怎么获得的。
填吧,好象你从未跟自己说过话
好象总是跟自己保持一臂的距离。
默默地跳过你那些猫呀,狗呀,鸟呀,
不要提你那些尘封的收藏,朋友,梦想。
填上价玛,不管价值,
名头,不要提实质。
他的鞋子尺码,不管他穿着去了哪儿,
也不提你当他是什么人。
另外,需要一幅照片,一只耳朵露在外面。
它的形状才有意义,而不是听到了什么。
然而,它究竟听到了什么?
碎纸机的劈劈啪啪声。
(选自《桥上的人们》1986)

李以亮 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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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深感动啊
外不住境,内不住心,可取法试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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