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弗兰克·奥哈拉诗选 弗兰克·奥哈拉(Frank O’Hara, 1926—1966)是美国当代最著名、最有影响的纽约派诗人之一。奥哈拉于1926年6月27日出生在美国马里兰州的巴尔的摩,后随全家搬到马萨诸塞州的格里富顿,并在那儿长大成人。奥哈拉年少时曾学过钢琴,希望长大后能成为作曲家,同时也开始写诗。1944至1946年奥哈拉在美国海军服役,之后来到哈佛大学学习,先是学习音乐,后改学文学;期间结识了诗人John Ashbery,Kenneth Koch以及James Schugler并与之共同建立了后来称之为“纽约诗派”的诗人团体。奥哈拉1950年哈佛大学本科毕业,1951年获得密执安大学硕士学位并移居纽约,不久就以诗人、剧作家、艺术评论家的身份在纽约的文学艺术圈里占据重要地位,并最终成为纽约现代艺术博物馆的副馆长。奥哈拉于1952年出版了他的第一本诗集《城市冬天及其他诗歌》(A City Winter and Other Poems)。随后又相继出版了《对非常时刻的沉思》(Meditations in an Emergency, 1957),《颂歌》(Odes, 1960),《第二大街》(Second Avenue, 1960),《午餐诗》(Lunch Poems, 1964)以及《爱情诗》(Love Poems, 1965)。《艺术记事:1954-1966》(Art Chronicles:1954-1966, 1975)是奥哈拉的一部论文集,专门讨论抽象表现主义运动(Abstract Expressionist Movement)中的一些主要人物。这本书反映了当纽约正在成为文学艺术方面的现代主义堡垒时,奥哈拉对于当时纽约文学艺术界早期的深切感受,以及他个人投身于此的思索。
奥哈拉在纽约期间恰是在艺术创作中强调潜意识和冲动的抽象表现主义盛行的时代。与此同时,纽约取代巴黎成为世界艺术中心。奥哈拉在这里结识了很多抽象表现主义画家,并撰写了许多精致优雅的艺术评论发表在《艺术新闻》(Art News)等杂志上。1955年之后,作为纽约现代艺术博物馆的副馆长,奥哈拉不仅亲自为他组织的艺术展撰写说明,还曾多次组织向国外介绍美国新型绘画风格的巡回展览。奥哈拉作为很多抽象表现主义画家和雕刻家的朋友,这些画家和雕刻家的创作风格对奥哈拉的写作风格影响极大。由于在诗歌创作中会有时间的跳跃性、转移注意力的现象以及在描述某一特殊时刻时出现某种停顿和松散的情形,在奥哈拉的诗歌作品中,也随处可见一些似乎是顺手拈来的、出人意料的、突发的想象,比如他在一次散步时听到雷声就突然想起他从前的三个朋友——三位英年早逝的艺术家,“起初/Bunny死了,随后,John Latouche死了/然后Jackson Pollock也死了”。
奥哈拉虽然在艺术、戏剧等领域有很高的造诣,但他却把自己看作是一个诗人,并写了很多不同风格的诗作,有些是叙事诗,有些则是内省诗。但他总是喜欢把他所生活的城市环境用来表达他的个人生活体验。在他的诗作中,人们可以看到市场牌价、街头闲言碎语、电话号码和广告,哪怕是些许有吸引力的生活经历他也不愿放过。
弗兰克·奥哈拉的诗《我为啥不是画家》发表于1957年,当时美国诗坛盛行的是建立在T. S. 艾略特诗歌传统基础之上的“新象征主义”诗歌,其特征是文雅、语言优美、喜欢使用反讽、不触动理智誓不罢休等。奥哈拉的诗与此则相反,通常采用口语和对话形式,在语气语调上比较随意自由。他的这首《我为啥不是画家》与他的其他许多诗作一样读起来就好像是奥哈拉刚刚即席而作,体现了即兴、反理性的特点。总体上看,奥哈拉的诗歌生动、有活力,在简洁、幽默机智中又有荒诞感和梦幻感,突出地表现了诗人的独特个性,开创了反文雅、反高贵的传统诗风。
以下 罗池 译
死亡
1
如果我的一半身体
被灰冠鸟串起
在我所许诺的藤蔓中间
而真正的事实就是我是一个诗人
忍受着我的双眼
充满朱红的泪水,
2
有多少更严重的危险
是出于巧合而痛苦正是我的生命力
在屈服,如同一株树在燃烧!——
因为每一天都是另一种眼光
打量着试探性的过去
在当天的光亮铸件中逐渐牢固
这根本与历史无关;这就是我。
3
而那另外一半
的我我在那里控制着根本
的我的每一个癖性
并适应我的肋骨如同一只手套,
4
我是不是那人接受了背叛
在抽象中把它当成是洞察力?
并要拖着它的关节
横过much-lined(?)的眼睛
按照我们时代最为人所知的方式?
5
一阵风把笑声从电话传来
这还不够含糊还不足以断言
一个人的本质,它不适用于我,
6
我没有死。什么也没有剩余,更别提“拿来谈谈,”
只要我还没有向后倒下
我在尝试一些新的东西并且将会成功,就像过去一样。
脾脏
我知道得太多
关于事物,我接受得
太多,它如同是
呕吐。而我得到
滋养,从那些
破烂货里我
知道了太多
关于他人以及他们
做些什么,并且接受了
太多我所厌恶的,
就像是我并不知道
它有什么意义,对于我。
而它有什么意义对于
他们,我知道,并且厌恶。
喜欢
这算不了什么,
可以用得上抽象的方法:
头脑中一个高妙的句号
在疼痛仍持续时结束一个句子:
出发了,不在了。
而你仍然在码头上,
烟雾还没有从纽约湾散去,
中午时我坐在吉姆剧院等着乔治
他正在做舞台的扫尾工作,
这时有两个姑娘在最后一排喊叫。
我想她们昨天晚上都得睡过了。
但谁没得睡呢?那是个春天的夜晚。
大概乔治也睡了,同样。
而现在船已经开走了
远远地漂来,床单,窗户,街道,电话,以及噪音:
那里是我去不了的,
就连我这样的长距离游泳好手也不行。
我的心
我可不想哭喊个没完没了
我也不会整日狂笑个没完没了,
我不会喜欢一种“过劳”胜过另一种,
我已具有一种对劣质影片的直接反映,
不仅仅是一部爆冷门的,而且是大受欢迎的,
超额产出的首轮放映的那种。我想要的是
至少像一个俗人那样活着。而如果
有人崇拜我的狼狈样,说“那样就
不像弗兰克了!”,我的天呀!我
不会总穿着棕色和灰色的套装没完没了,
我会吗?不会,我会穿工作服去看歌剧,
经常的。我想要我的双脚赤裸,
我想要我的脸刮得干净,而我的心——
你可不能算计这颗心,但是
它最好的那个部分,我的诗,是敞开的。
一件“浆果岬”套衫(致乔治·蒙哥马利)
它紧贴着我的身体,
这就是原因。我要做我想做的。
而在暗淡的新罕布什尔的
黎明一只黑虫子替代了天蓝,
它的脚爪一起咯嗒敲响。悲哀的
玻璃,和俏人儿的花柳病。干草
膨胀在鼻孔里。我们将要去
参加拉哥尼亚的摩托车赛
并恢复所有的平静与温暖
注:拉哥尼亚,古希腊伯罗奔尼撒东南部的一个王国,都城为斯巴达。
爱人
他等待着,但并不是没有
大量的麻烦如果让他去逗乐
一只夜莺用他的吉他。
他宁愿去呼叫安迪亚默!(?)
可是唉呀!没有人会来
即便那颗露珠是完全的
适于道别。多么痛苦啊他捶打
他毛茸茸的胸脯!因为他是
一个男人,忍受着一个羞辱。
平庸的月亮就像是一只下流的
小柠檬挂上无所不在的
抽泣的枞树林,而假如那里有
一只天鹅在方圆半径
十二平方英里让我们
勒死它。我们,同样,忧虑重重。
他是一个男人如同你我,勃起
在又冷又黑的夜里。寂静
在操纵他的吉他笨拙得
如同一条湿巴巴的工装裤。
草地上如果满是蛇唾沫。
他独自一人热切地接纳了群星。
如果没有人向他奔来
走下引人入胜的悬梯,
向着他大腿上坚定的灯光,
我们确实很多麻烦,平躺的
脚板指向太阳,我们的脸
渐渐变小在庞大的黑暗里。
诗
黑压压的剧痛冷酷无情
而且,如果它们能够做到,
会碾碎某个人的脑袋
却不发出一声怒叫。
这是一种残忍的奥秘。
我们相遇在大街上
我们把手插在我们的兜里
并恶狠狠地互相咆哮
好像我们是在怒斥那疼痛的一团
或者两团在我们血气方刚的时候。
很多事物都要谴责我们;
而有些时候当我忘记
我们真正要做的事多么残酷
我经常不得不咬破我的舌头
以避免会感到有罪。
以下 马永波 译
文学自传
当我还是个孩子
我自己玩耍
在校园的一个角落
完全孤单。
我恨玩偶
恨游戏,动物们
也不友好而鸟
都飞走了。
如果有人找我
我就藏在一棵树后
叫道“我是
孤儿。”
而我在这里,在
所有美丽的中心!
写这些诗!
想象!
今天
哦!袋鼠,金币,巧克力苏打!
你们真美!珍珠,
口琴,胶糖,阿斯匹林!所有
他们经常谈论的素材
仍然使一首诗成为一个惊奇!
这些事物每天与我们在一起
甚至在滩头阵地和尸架上。它们
确实有意思。它们像岩石一样强壮。
埃娃·玛丽亚
美国的母亲们
让你们的小伙子去看电影!
把他们赶出房子别让他们知道你在干什么
新鲜空气对身体有益这是真的
可是那在黑暗中生长的灵魂
怎么样了,被浮雕成银色的形象
当你老到不能再老
他们不会恨你
他们不会评论你他们不会知道
他们将在一个富有魅力的国家
他们在一个周末的下午或者逃学时第一次明白
他们甚至会感激你
因为他们第一次性经验
只花了你25美分
并且没有颠覆和平的家庭
他们将知道棒糖来自何处
还有免费的苞米花
在电影散场之前不缴钱便离开
随在巴尔治路上有单元房的愉快的陌生人
靠近威廉姆斯堡大桥
哦母亲们你们将使这些小孩
如此幸福因为如果没人在电影院里认识他们
他们不会知道这些区别
而如果认识了谁那便是意外的便宜
无论怎样他们都会得到真正的快乐
而不是在院子周围游荡
或在屋子里
过早地恨你
既然除了让他们远离粗俗的玩笑
你没有做下任何有非常意义的事
后者是不可原谅的
所以不要责备我如果你不接受这个建议
家庭就会破裂
你长大的孩子们在电视机前瞎了眼
看着
他们年轻时你不许他们看的电影
致危机中的电影业
不是你,薄薄的季刊和黝黑的期刊
深思熟虑突袭自大的蚂蚁,
不是你,实验剧院,激动的实现了的愿望
正在和诗的洞察力缔结终生的婚姻,不是你,
正在散步的伟大戏剧,明显得象一只耳朵(尽管你
是靠近我心的),而是你,电影业,
我爱的是你!
在危机时期,我们必须一次又一次决定我们爱谁。
并公正地赞美它:不是赞美古板的护士,她教我
如何变坏或者不变坏就变好(并且她最近利用了
这条信息),不是赞美天主教堂
它充其量是对普通娱乐过于严肃的介绍,
不是赞美美国军团,它恨每个人,而是赞美你,
光荣的银幕,魔幻的特异彩片,多情的电影界,
延伸回忆的镜头和惊人的立体声,你所有
神圣的维度,回声和偶像!给理查德.巴塞尔梅斯
当“尚可忍受”男孩光着脚穿着内裤,
珍尼特.麦克唐纳火焰般的长发嘴唇和长长的,长长的脖子。
苏.卡洛尔,当她坐在一辆破汽车的挡泥板上微笑着
等待永恒,金格.罗杰斯和香肠般在她不经意的
肩膀上浮动的发卷,桃色声音的弗雷德.阿斯坦的脚,
埃里克.凡.斯特罗海姆,勾引喘息着的登山者的配偶,
你们每一个人(我决定不了是选择乔尼.韦斯穆勒
还是莱克斯.巴克,我不能!),梅.惠丝坐在铺毛皮的雪橇上,
她的光辉和伟大记录,月亮的鲁多非.华伦提诺,
它的粉碎着的热情,也象,月亮一样,优雅的诺玛.西勒尔,
米里雅姆.霍普金斯把香槟瓶子丢下乔.马克科利的游艇
向斑斓的海洋大叫,克拉克.盖博从俄国拯救了珍尼.铁尼
阿兰.琼斯从哈坡.铁尼解救了基蒂.卡莱尔,
康乃尔.王尔德在钢琴键盘上咳血而同时莫勒.奥碧龙在责骂,
玛丽莲.梦露穿着她的小钉鞋摇摇晃晃穿过尼亚加拉大瀑布,
困惑的约瑟夫.科顿,困惑的奥尔森.威尔斯,多萝茜.戴尔.利奥
午餐吃兰花并打碎了镜子,戈罗莉娅.斯万森斜卧着,
而简.哈尔罗斜卧着扭动,艾丽斯.费伊则斜卧着
扭动着歌唱着,玛纳.洛伊沉静而智慧,威廉.坡维尔
保持动人的优雅,伊丽莎白.泰勒在开花,是的,赞美你
也赞美你们所有其他的人,伟大的,接近伟大的,有名的,额外的
快速过场并在梦中返回说着一两句台词的你们,
我爱你们!
希望你们能用神奇的出场,逗留和发言照亮空间,
也许世上的金钱会闪着光覆盖你们
当长长的一天之后你们在灯下休息你们的脸
在纸牌中陶冶我们,经常在夜里到来的云彩的方式
只有神祗们在操纵星系。这是一个神圣的先例
你们永垂不朽!卷动吧,赛璐珞胶带,因为伟大的地球也在继续转动!
埃娃·玛丽亚
美国的母亲们
让你们的小伙子去看电影!
把他们赶出房子别让他们知道你在干什么
新鲜空气对身体有益这是真的
可是那在黑暗中生长的灵魂
怎么样了,被浮雕成银色的形象
当你老到不能再老
他们不会恨你
他们不会评论你他们不会知道
他们将在一个富有魅力的国家
他们在一个周末的下午或者逃学时第一次明白
他们甚至会感激你
因为他们第一次性经验
只花了你25美分
并且没有颠覆和平的家庭
他们将知道棒糖来自何处
还有免费的苞米花
在电影散场之前不缴钱便离开
随在巴尔治路上有单元房的愉快的陌生人
靠近威廉姆斯堡大桥
哦母亲们你们将使这些小孩
如此幸福因为如果没人在电影院里认识他们
他们不会知道这些区别
而如果认识了谁那便是意外的便宜
无论怎样他们都会得到真正的快乐
而不是在院子周围游荡
或在屋子里
过早地恨你
既然除了让他们远离粗俗的玩笑
你没有做下任何有非常意义的事
后者是不可原谅的
所以不要责备我如果你不接受这个建议
家庭就会破裂
你长大的孩子们在电视机前瞎了眼
看着
他们年轻时你不许他们看的电影
以下 郑敏 译
黛女士死的那一天
是12∶20,在纽约,一个星期五
巴斯底日后的第三天;对了,
是1959年,我上街擦皮鞋
因为我要乘4∶19的车,7∶15
到车海浦吞,我径直去吃晚饭
并不认识那些请客的人
我沿着潮热的大街往前走,开始出太阳,
吃了一个汉堡包和一杯牛奶鸡蛋糊
买了一份印得糟糕的《新世界写作》
看看加纳的诗人近来在干什么
我走进银行
静车女士(一次我听说叫林达)
这次破天荒不查我的存款帐
在金鹰狮我买了一小本维尔伦
给柏赛,有着勃纳德的插图,虽然我想到
哈西奥·李奇门·拉第摩的译本,或
勃兰登·贝安的新剧,或珍耐的
《凉台》或《黑人》,但是,不,在拿不定主意中我
睡着了,在这之后认定选维尔伦。
麦克的礼物么,我走进公园街的
酒店,要了一瓶斯推加酒,
然后我退回到我所从来的第六街
和齐格菲大戏院的烟草店
随便地买了一条葛萝意丝和一条
碧加茵丝,和一份《纽约邮报》,有她的脸
在上面,我立即出了一身汗,并想到
倚着第五夜总会的厕所门,
当她低声唱一只歌,弹着琴
对着马尔·瓦德伦和其他的人,我停止了呼吸。
给已故的父亲
别向我呼叫,父亲
不管你在哪里
我还是你的小儿子
跑着穿过黑暗
我不能按照你说的去做
即使我可以听见
你的月季不在生长
我的心是黑色的征象
它们的花床它们的娇嫩的刺
成了我脸上的
恼人的胡子
你别想花
不要吓着你的蓝眼睛
用棕色的斑点
或加厚我的嘴唇
当我着镜子时,不要希望
你的奇怪儿子之外的
人,他深知小的奇迹,不是死,
父亲我活着!父亲
原谅月季花和我。
给约翰·阿胥伯莱
我不信没有另一个世界
那里我们将坐在一起
将新写的诗读给彼此听
在高高的山顶上,在风口里
你可以是杜甫,我是白居易
孙猴女士将在月亮上
笑我们那不合适的头脑
当我们瞧着白雪落在树枝上
或者我们真的去了?这
不是我青年时看到的草地
倘若月亮,今晚它升起时
是空虚的——一个不好的兆头
意味着“你凋落,象花朵”
以下 黄灿然 译
致港务长
我要确定能够抵达你;
虽然我的船在途中却被困于
某些停泊区我总是在紧紧
然后决定离开。在风暴和
夕阳下,我深不可测的手臂
被浪潮的金属卷盘缠绕着,我无法
理解我虚荣心的形式
否则我会冒着向下风撑着我手中的
波兰舵迎着落日。我
向你献出我的船体和我意志那
残破的绳索。那些可怕的海峡
并没有全被我抛在背后,在那里强风
把我驱向芦苇的褐色嘴唇。然而
我信任我的船的健全精神;而
如果它下沉,也许正好可以
用来回答那些永恒声音的推论,
那些使我一直抵达不到你的波浪。
在秋千上睡觉
也许是为了回避某种巨大的悲伤,
一如在一出文艺复兴时期悲剧里主角高喊“睡吧!
噢,睡个漫长的好觉把一切忘个精光!”
我们才飞起来,翱翔在无岸的城市上空,
打个转从人行道往上升,一如鸽子在汽车
响起喇叭或房门砰地关上时所做的,那梦幻
之门,生命长存于各种语言的
斑驳爱情和美丽谎言之中。
也害怕跌下来,像水泥,而你
是在大西洋上空。哪里是西班牙?那里是
谁?南北战争是为了解放奴隶,
是吗?一次突然的下降提醒你地心吸引力
和你关乎人类之爱的位置。但是
这里是诸神的所在,猜测,迷惑。
一旦你无助,你也就自由,你能相信
这吗?绝不醒来去面对一张挣扎之脸?
永远漫游在某种非个性的辽阔之上,
永远在外,既不在内也不为了!
双眼在沉睡中滚动,仿佛被风转着,
眼睑微微扇开如翅膀。
世界是一座冰山,很多都看不见!
曾经是现在还是,然而那形状,它也可能正在
睡觉。
那些轮廓在冰上刻下某个被爱却已
死去的人,你是一个做着空间和速度之梦的
雕塑家,仅仅你的手就可以做到这点。
好奇,这欲望的激情之手。死了,
还是在睡?速度够吗?还有,在俯冲中,
你放弃一切造成你自己的东西,
你的自我王国扬帆而驶,因为你必须醒来
无论是死了还是仅仅在消失,
一如空间正在消失而孑然一身。
伯莎·伯格太太
一个寡妇。她已过了好多种生活
而现在每一种都像未燃尽的煤块闪烁着。
在一些像很多厨刀似的暗淡日子里
她感到每种充实都在压着她的胸和额。
每一种生活都受到保护、奖赏和觊觎
以及因年积月累的智慧而深思熟虑过,
现在她一受到打击就看到它们:
精致的船都很清楚自己的磨难,
而她很清楚风暴的尊严。
她在一次偶然的讲话中奉献她的命运
而她的省思并不是奔放或宁静。
她的一生是美丽的,并且没有憎恨;
认识她就是认识可以让你爱的
是多么稀少,当你再次见到太阳。
我怎么不是画家
我不是个画家,我是个诗人。
为什么?我宁愿是个
画家,可我不是。哦,
譬如,迈克·格尔登伯格
刚开始作画,我走了进来。
“请坐,喝一杯”他
说。我喝起来。我们喝起来。我抬头
张望。“你的画上有沙丁鱼。”
“嗯,是画上面总得有东西。”
“哦。”我走了,过了些日子,
我又来了。那幅画
还没有画完,我走了,过了些
日子,我来了。那幅画已经
完成。“沙丁鱼呢?”
画上剩下的只有
字母,“用不着画上。”迈克说。
而我呢?一天我思考着
一种颜色,桔黄色。我写下一行
关于桔黄色的诗句。转眼间,一页纸
写满,全是词语,不成诗句。
接着又写了一页。应该
多写的是词语,是桔黄色
如何可怕,是生活,而不是
桔黄色。过了些日子。诗用均匀的,
散文体写成。我不愧是诗人。
我的诗
写完了,却只字未提
桔黄色。诗共十二首,题名为
“桔”。一天我在一家画展
瞧见迈克的大作,题名为:“沙丁鱼”。
彭予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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