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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狼 發表於 2017-12-28 10:32

加拿大女诗人帕特丽夏・凯瑟琳・佩奇一组诗 周琰 译

帕特丽夏‧凯瑟琳‧佩奇(Patricia Kathleen "P. K." Page,1916-2010),英国出生,加拿大大草原省份成长,曾多年随外交官丈夫驻外(包括巴西),晚年居住在英属哥伦比亚。她是全才作家,以诗歌最为突出。1954年就获得了加拿大总督诗歌奖——“金属与花”奖章。在诗歌界,她影响最大的是1994年出版的诗集《格拉萨书》(A Book of Glosas),整本书根据西班牙中世纪宫廷流行的诗体“格拉萨”写成。这种诗一共44行,头四行是引用一位著名诗人(或自己的诗)的四行,其余40行由十行一组的四节诗组成,每节最后一行依次使用引用的四行诗的一行。每节诗的第六和第九行要和第十行的诗押韵。整首诗实际是对引用的四行诗的注释和阐发(gloss),这是这种诗体名字的由来[见“蓝吉他”一诗]。她其他两本重要的诗集包括《煤与玫瑰》和《行星地球》。她也是一个视觉艺术家。



水和大理石


我该告诉他吗,想他
就把我变成了水
他的名字念出时,苍白静止的天空
颤动、破裂、移动,就像当冬天解冻
水中冰冻的浮冰,激荡的水面
透过水看,所有的物质都模糊了,不定
而我,在他之中,难以分辨,水中的水?

却真实无比:想到他
就让我变成大理石
他的名字念出时,激荡的天空
安静下来,凝固在大理石的穹顶中
而冬天将它的飘雪封闭到大理石中
所有物质都双重锁起,严实得就像大理石
而我,在别人眼中,是从大理石中切出来的。


这首诗,我有一次在多伦多的地铁上看到,觉得美极了!但是后来我忘了去查作者,也就忘了诗人的名字。前天诗人John Reibetanz在谈王安石的绝句与P.K. Page对Glosa这种中世纪西班牙宫廷诗歌的发掘,我才第一次认真看她的诗,彻底被迷住了。顺便说一下,在网上google这首诗,会看到很多多伦多人转帖它,都是在地铁上看到而被感动的。这首诗中,可以感受到这位诗人的情感和情感表达方式,她是含蓄的,但也是无遮的。她的情感表达是对“无人”——也就是诗而说的,倘若让她面对面对某个人说,她大概反而是不会说的。



独旅人

是我的生命的伴侣的这爱是什么?
改变形状的人,有时没有面容,这个伴侣。

独旅人,我漫游过一个荒废的世界
等候那一心期盼的伴侣。

四月的一天一片延龄草覆盖的树林
作为近乎完美的伴侣。

一匹马、两只狗、几只猫、一只蓝色的金刚鹦鹉
每个一次变成一个忠实的伴侣。

在所爱恋的拥抱之后,一张
光之魔或天使的脸诱惑我离开我的伴侣。

爱的大街既不宽广也不狭窄。
它的宽度取决于我和我的伴侣。

难道我绑得太紧被草草包裹瞎了眼
再也不会知道作为我的伴侣的真爱?

噢诗人,时间与才华的浪掷者
为什么你寻找真爱作为你的伴侣?



蓝吉他


他们说,“你有把蓝吉他,
你弹奏事物不像它们的样子。”
那人回答,“事物的样子
在蓝色吉他上变了。”

——蓝吉他 (华莱士‧史蒂文斯)


我尽力把它讲得真实
一个事物超级难搞
或斜斜道来就像艾米莉
在她的诗歌里建议的那样,
而且,色彩令人眼盲,我怎能知道
绿色是蓝色还是朱砂色。
给我找一个色表
我可以对照夏日的天空检查。
我的眼睛在一颗遥远的星星上。
他们说,“你有把蓝吉他。”

“我有,那人回答,这是真的。
我乱弹的乐器是蓝色的
我乱弹我的欢乐,我乱弹我的痛苦
我乱弹太阳,我乱弹雨。
可是告诉我,对你那又是什么?
你看事物以你以为它们是的样子。
去掉你耳朵里的微尘
然后告诉我你听到了什么。”
他们说,“去抽上一根蓝雪茄!
你弹奏事物不像它们的样子。”

“事物像它们的样子?上面?下面?
在地狱还是天堂?快还是慢......?”
他们让他闭嘴。“这不关哲学
所以砍掉它。
我们想要真实而不是
你在蓝吉他上弹的东西。
所以重新来弹爽快
别演练,别搪塞。
就按事物真正的样子来弹。”
那人回答,“事物的样子

不是和事物以前的样子
或者在下一年的样子一样。
忠实很少是真实的
因为真实是古老真实是新
并且多个面——一个
比我们的样子更高的隐喻。
我弹奏每个人的真实
我尽可能弹奏真实。
我弹奏的事物要好得多
当它在蓝色吉他上变了。”



雨后


蜗牛造了一个绿色蕾丝的花园:
从卷心菜织出的钩花绣,
花椰菜绣成的尚蒂伊细花边,细小的藤蔓
我已经看到我揭开了
一个女人心灵的衣柜上的百叶窗。

这种女性的小趣味像薄纱
柔弱的丝网,在我周围漂浮,
而穿着防水胶鞋的脚踱步过一个个矩形
抽象了的花园,淹没了的几何—
一个用绿墨水争论的未知定理,
掉在浴池里。
身披荣耀的叶绿素的欧几里德,半醉了。

我一点也不矜持地滑进污泥中
被雨这帮小伙子操纵的地方
衣服卷起不成体统
当某个憔悴纤细蜘蛛般的哑巴
瘦高的骨架
倾斜过来
仿佛在倾听;
而从某根瘦肋骨上挂着
一个银网
它的婴儿,瘦骨嶙峋,赢小,
因挂着的小亮片而松垂,拉扁的椭圆,
闪烁着。

我在所有这些形象中忍受耻辱。
花园是原始的,穿着牛仔裤的乔万尼
被我的中心压碎,
在他的废墟上
摇晃着一个悲戚的头。
可是他这么美并且带着皇冠,
他修长的意大利的手满是雨意
我发现他的痛苦超出我的领域
几乎要哭泣看一个心碎的男人
被我的一时冲动左右。

噢,鸟儿,为他合唱,让他去安歇
在这美之中就像人们安歇在爱中,
直到枝头的梨子
在知道泪水也是爱的一部分的那人心里
金灿灿地悬挂。

也为我合唱好让我的心
比观看的大小更大,不被每个
像钟声鸣响一般的明艳的美诱惑,
这样一个完整体将会荡鸣,
它的意义闪耀
清除了无数幻象仍然在造
而我会让它纠结的纯净线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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