扎加耶夫斯基的诗 （波兰）亚当•扎加耶夫斯基 李以亮 译
扎加耶夫斯基的诗（波兰）亚当•扎加耶夫斯基
李以亮 译
奥斯维辛的燕子
在军营的平静中，
在一个夏季星期天的寂静里，
燕子刺耳的尖叫。
离开人类的话语
真地就只剩下这一切吗？
朋友们
朋友们在等我，他们
嘲讽、悲哀地微笑着。
我们原想建造的
透明的宫殿在哪儿――
他们的嘴在说，
他们老去的嘴在说。
不要担心，朋友们，
那些华丽的风筝
仍然翱翔在秋日的天空，
它们仍然会带我们
到收获开始的地方，
到明亮的日子――
那里，伤痕累累的眼睛
睁开。
发音教师自戏剧学校退休
修长，腼腆，尊贵
以一种老派的方式，
她向学生，教职员告别，
满腹狐疑地看着四周。
她确信他们将无情地
糟蹋母语而不受惩罚。
她带着证书（一会儿她要检查
是否出错）。她转身消失在舞台后，
在聚光灯天鹅绒似的影子里，
在无声中。
我们单独留下来
捻我们的嘴巴和舌头。
和你一起听过的音乐
和你一起听过的音乐
将永远和你在一起。
忧郁的勃拉姆斯和哀伤的舒伯特，
一些曲子，肖邦的第三奏鸣曲，
几首令人心碎的
弦乐四重奏（贝多芬，慢板），
不想死去的
肖斯塔科维奇的哀思。
巴赫伟大的受难曲，
仿佛有谁召唤着我们，
要求着欢乐，
纯洁而公正的欢乐，
欢乐，欢乐中
有着不言自明的忠实。
卢托斯拉夫斯基的某些片段
和我们的思绪一样易逝。
一位黑人妇女演唱的布鲁斯
像一块黑铁穿透了我们，
甚至当我们走在又脏又丑的小城街道上
它也到达了我们。
马勒无休无止的进行曲，
喇叭的声音开启了第五交响曲
然后是第九交响曲的第一乐章
（你有时叫它“马卢”）。
莫扎特安魂曲中的绝望，
他欢快的钢琴协奏曲--
你哼唱得比我好，
但我们俩儿都知道这一点。
和你一起听过的音乐
将会和我们一起生长。
听过的音乐
和你一起听过的音乐
不只是音乐
而是流过我们动脉的血
不只是血
而我们感领到的欢乐
发自真心
如果有人应该感谢，
现在我就感谢他
在一切变得太晚
和沉寂之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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