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轮回的马 發表於 2017-11-25 21:33

约翰.阿什贝利:凸面镜中的自画像

约翰·阿什贝利:凸面镜中的自画像

马永波 译  




如帕米加尼诺所做的,右手
比头还大,插向观察者
并轻松地偏斜,仿佛要去保护
它宣告的一切。一些含铅的玻璃,陈旧的光线
毛皮,打褶的细棉布,一个珊瑚指环在一场
支持那张脸的运动跑到一起,它们向前
游动又离开,像那只手
除非它静止。它是隐藏起的
事物。瓦萨利说,“有一天弗朗西斯科开始画
自己的自画像,为此他在一面凸面镜中
凝视自己,就像理发师用的那种……
因此他想起让一个镟工
做一个木球,把它分成两半
使之和镜子同样大小,他开始
以伟大的技艺复制他在镜中看到的一切,”
大半的,关于他那幅自画像的映像
是曾经移动过的映像。
玻璃选择反射的只是他看到的一切
那对他的目的已经足够:他的形像
上釉,敷香,安排在180度角。
白天的时间或光的密度
附在脸上使它在不断来临的波浪中
保持生动和完整。灵魂确立它自己。
可是它能穿过眼睛游出多远
并能平安地返回它的巢穴?镜子的
表面凸起,距离意味深长地
增加;这,足以证明
那灵魂已被捕获,受到人道的对待,
悬浮着,无法比你的目光进展得
更远,当它中途拦截住画面。
蒲柏.克莱门特和他的法庭是“糊涂的”
是它,根据瓦萨利所说,许诺了一个
从未兑现的酬劳。灵魂不得不停在它的所在之处,
即使不安地,倾听着窗上的雨滴,
被风鞭打的秋叶的叹息,
渴望,外面的自由,它也必须
在这儿摆着姿式。它必须尽可能少地
移动。这就是自画像所讲的。
然而在那凝视中混合了
敏感,愉悦和懊悔,在它的克制中
那么有力,以致一个人不能看得过久。
秘密过于清楚。它痛苦的怜悯
使热泪涌出:那灵魂不是一个灵魂,
它没有秘密,很小,完全适合
它的空洞:它的房间,我们注意力的瞬间。
那是曲子却没有词语。
词语只是沉思
(来自拉丁语speculum,镜子):
他们寻找但无法找到音乐的含意。
我们只看见梦的姿势。
移动的骑手摇着脸孔进入
黄昏天空下的视野,没有任何
人为的紊乱作为真实性的证明。
可它是刻在球上的生命。
一个人会欢喜将手
穿出球体,但那维持它的
尺寸,不会允许。
无疑是这,而不是反射
藏起了什么,让手隐约变大
当它微微后移时。没有办法
把它造得像墙一样平坦:
它必须加入一段弧形,
游回似乎不像它一部分的
躯体,将面孔围以篱笆
并以这种条件下阅读的努力来支撑它
像一个微笑的针尖,一个火花
或当黑暗重新开始, 一个人
不能肯定曾经见过的星。一束反常的光
它微妙的需要注定要加强
它要去照明的自负:不重要但有意味。
弗朗西斯科,你的手大得足以
毁坏这球,太大了,
一个人会想到,挥舞柔软的网
只是主张它更长地拖延。
(大,却并不粗糙,在另一种尺度中
几乎像海底一条假寐的鲸
和水面自大的小船
相关联。)可你的眼睛宣告
一切都是表像。表像是那里的一切
除了那里的一切其它都不存在。
屋子里没有壁龛,只有凹室,
窗户也不太碍事,或者
那窗子的木条或右边的镜子,即便
天气计量器,在法语中是
le temps,一个关于时间的词,
跟随一个其中变化仅仅是
整体特征的过程。整体是不稳定中的
稳定,一个同我们一样的球,停歇在
一个真空的垫座上,一个乒乓球
固定在它水的喷嘴上。
而正像对表像没有任何话语,即
没有话去说出它真正是什么,它不是
表像而是一个可见的核,那么没有什么办法
避开是动人诗行还是经验的问题。
你将不安地停留,宁静于
你既非拥抱又非警告的姿势
而同时抓住某个东西
在那不肯定任何东西的纯粹肯定中。

汽球砰砰响着,注意力
迟钝地转移。云朵
在小水潭中搅成锯齿形碎片。
我想起
来看我的朋友们,想昨天
像什么。记忆独有的倾斜
侵扰梦的模型
在画室的寂静中他考虑
把铅笔伸向自画像。
多少人到来,停留一段时间,
发出明亮或黑暗的话语成为你的一部分
像风吹的雾和沙子后面的光,
被它过滤和影响,直到没有任何部分
留下,那才真的是你。那些声音在黄昏
已告诉你一切而故事仍在继续
以记忆的形式沉淀在
不规则的水晶中。谁弯曲的手控制着,
弗朗西斯科,季节和思想的转变
剥离并以无声无息的速度飞走
像最后的顽固的叶子在潮湿的树上
成熟?我看见只有你圆镜的纷乱
将一切事物组织在
你空虚眼睛的北极星周围,
什么也不知道,梦着但却一无所示。
我感到欢宴正在慢慢地开始
并越来越快:桌子,纸张,书,
朋友们的照片,窗子和树
联合成一个中立组织在各个侧面
围绕我,我到处看到它。
我无法解释拉平上午行为,
为什么一切都应缩减成一种
相同的物质,一种内部的岩浆。
在这些事物中我的向导是你的自我,
坚定,含蓄,用同样微笑的鬼魂
接受每一件事,而当时间加速以便
不久以后,我能了解正直的道路,
我们之间的距离。很久以前
散布的事件意味着什么,
日子的小小事故和快乐
当它粗野地向前,
一个家庭主妇在做家务。现在不可能
在银色的污迹中恢复那些财产那是
你坐下来完成的一切的记录
“用伟大的技艺复制你在玻璃中看见的一切”
为了完善而永远拒绝考虑外来的
事物。在你意图的圈子里某种晶石留了下来
用自我使自我的魅力不朽:
眼光,细棉布,珊瑚。那无关紧要
因为这些东西今天还是老样子
在一个人的影子生长超出
这个领域进入明天的思想之前。

明天容易,可今天却未经探测,
荒芜,同所有风景一样勉强
产生出透视法则
最终只有画家才深深的怀疑它们,
一个尽管重要却无力的
工具。当然它知道
有些事情是可能的,可不知道
是哪些。某天我将尝试
去做尽可能多的事
也许我们将在它们的少数中成功,
但这与今天许诺的东西
没有一点关系,我们的
风景,从我们中掠过消失
在地平线上。今天一个擦亮的封面足以
将臆测的许诺保持在一起
在一片表面上,让一个人从它们漫步回家
以便那些更强的可能性完整保留
不被测试。实际上
泡沫房间的皮肤坚韧得
像爬虫类的蛋;所有事物在那里以正当的程序
被“程序化”:持续囊括更多的
但不增加总和,如同一个人
习惯了使他不眠而现在消失了的噪音,
于是房间包含了这种流动像一个沙漏
在气侯或质量上没有变化
(也许除了冷冷地并几乎
看不见地发亮,在一个焦点上尖锐地指向死亡──这以后
更多)。这梦的真空应变成
不断地充盈的梦的源泉
被捆紧以致这个梦
可能会变圆,茂盛如五月玫瑰,
抗拒控制私人费用的法律,把我们
醒着留下并尝试在
已变成贫民窟的一切中开始生活。西德尼·弗瑞德伯格
在他的《帕米加尼诺》中谈到它:“在这幅肖像画中现实性
不再产生一个客观真理,而是一个怪异……
然而它的变形没有产生
一种不和谐感……形式保留了
理想美的有力尺度,”因为
被我们的梦所喂养,如此无关紧要,直到有一天
我们注意到它们留下的洞。现在它们的重要性
是否不在于它们清晰的意义。它们要去滋养
一个囊括它们的梦,当最终
它们在积聚着的镜子里被颠倒。
它们显得陌生因为我们实际上看不到它们。
而我们只是在一个点上认识到这个,它们在那里堕落
像一个波浪打碎在岩石上,
以表达那形状的姿式放弃它的形状。
形式保留了理想美的一个有力尺度
当它们秘密地搜寻我们变形的思想。
为什么要因这种安排而不快,既然
梦拖延我们而它们也被吸收?
某种像生命的东西出现,一个出自
梦的运动进入了它的编纂法典。

当我开始忘记它
它再次表现出它的陈腐
可那是一种陌生的陈腐,面孔
起锚,脱出危险,很快
去勾引他人,“与其是天使不如是人”(瓦萨利)。
也许天使看上去像我们遗忘的
任何东西,我指的遗忘的东西是
我们再次遇见时显得
陌生的东西,被丢在讲述之外,
那曾经是我们的。这将成为
这个男人介入隐私的关键
他“涉猎炼金术,可他这里的愿望
不是检验艺术的微妙
以一种超然的,科学的精神:他希望透过它们
传达给观众新奇愉悦的感觉”
(弗雷德伯格)。后来的肖像画比如亚菲兹的
“绅士”,博格斯的“青年主教”和
那不勒斯的“安蒂”源自风格主义者的
张力,可是这里,正如弗雷德伯格所指出,
惊奇,张力在观念中
而不在它的实现。
伟大的文艺复兴的和谐
存在着,尽管被镜子变形。
奇异的是,最终的关怀在于如何表现
圆形反射面微弱的愿望
(它是最初的镜像)。
以致你会被愚弄片刻
在你认出这个影像
不是你的之前。于是你感到像那些
霍夫曼人中的一个一直在追逐
一个影像,除了看见我的全部
被在他另一个房间里的画家
用另一些严格的
事物取代。我们震惊了
工作中的他,不,当他工作时
他震惊我们。画几乎完成了,
惊奇也几乎过去,仿佛一个人向外望去,
惊愕于一埸雪崩,甚至现在仍在
雪的火星和薄片中结束着。
它发生时你在屋子里睡觉,
没有任何理由你该
为它醒着,除非白昼
在结束,它将使你
今夜难以入眠,至少很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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