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轮回的马 發表於 2015-8-17 14:47

马克因•斯威特里茨基诗选 李以亮 译

马克因•斯威特里茨基诗选
(波兰)马克因•斯威特里茨基
李以亮 译



摄影


街角一个幻影——仿佛
暴风雪闪现——仿佛
“苦难”迷路——在寻找某人
我打开窗子——它仍在那里
在街角,像一阵疾风
我倾身望去并提前动身
冬天的阳光刺眼地明亮



黑色星期五


那一刻小城的路灯瞬间
点亮。那一刻你说出了不可思议的
“不”,忽然间我不知下一步
怎么办:去死?走开?不回答?
我在太阳下看着你走下公汽那一刻
你的脸,与现在看到的你多不一样
——现在你看不到我,你看着虚无,看着我面前
玻璃的反光。不再是我,不再跟我一起,
不再那样,不在这里。有什么
发生,因为所有事情都在发生。所有事情
都被这样基本的情形界定:男人在女人上面,
女人在男人上面,或者,像现在这样
——女人和男人被光分开。



非为杨•坡科夫斯基而作


那首诗里有各种各样的问题。
嘘。别吵醒了幽灵。七年了。
文学的历史吞噬一切。嘘。
天空的历史更有洞察力。

什么是新东西?不多。我们要继续培植
我们异乎寻常的修辞术我们廉价的
游戏,跟低能的读者一道(我的读者,
克里斯托夫•科伊勒就是这样看你们的)。

什么是新东西?不多。那么多人上当受骗。
调遣军队怎么样?我在幼儿园就已失去
领导力。我放下武器。我坐着
我卖诗(虽然马克因•巴兰

一直劝我,认真地劝,不要卖)。
我呼吸。我背叛。我卖。我不舒服。
被控制。好极了。给我引来警察
和磨难呀。我会写一首自由的诗

并与上帝纠缠,车臣,巴尔干,
还有你。尽一切可能。什么都可以做。
文学的历史吞噬一切。是的。
天空的历史更有洞察力。



早秋


于是我又打了电话——就为看看。
拿起受话器,话音:“她已外出。”
是的。没什么。没什么。没什么。是的,什么都不重要。
一切都清楚了。那里,所以不过
是我打了个电话。就为看看。你可以用另外的理智
替换这个化了妆的理智。甚至可以说
就没打过电话。一切都清楚了。

房间里飞着一只鸟——从一本
讲鸟的书里撕下的。书的封面,
越来越磨损。许多不长嘴巴的
向日葵趴在房间里。这是
早秋。很早很早的秋。
它从窗口轻轻展开。超级伪善的
太阳在天上。请勿触摸
——我们都是带电的。活生生的电蛇。

一个新的危险因素在地图上:
成熟。沉默与写大量
情诗,无效的,为时已晚。
小旗帜被取下并包进
旧报纸——藏到书架上。
望着窗外——我要找一个地方
置放我温暖的精液。



“当我摘去墨镜……”


当我摘去墨镜
我所在的世界变得更加可怕。
但真实。真实的颜色
遛进它们适当的地方。
一条蛇滑入它遇到的任何事物。它
也打动了我们。

雪落下并掩盖一切。
城市仍不可见——一个黑色的
骨骼被各处的汽车前灯
照亮,我在一个有利的位置坐下
我注视。这是夜晚。所有有趣的去处
现在都已经打烊。

夜晚。男人们带着战利品返回。
热心的神父只能拯救
自己。狗在我们身边走了一会儿
嗅嗅这嗅嗅那。我的个人文件
已经粉碎。我所爱的一切
已经粉碎。但我仍在一块碎片里。

在宪法里没有关于我的事。


对立


我这样想象
地狱:越过火焰的小门
有一些通红的人物,已无法辨认,
燃烧的各色火焰,在火焰前我可以
比在电视机前坚持更长时间。
感觉我是一切事物的主人
通过敞开的大门我用铲子添加形如地球的煤碳,
看它燃烧,成为
烈焰。

我在狂热的状态下走过我的房间,激动地
打开一个抽屉,然后同时打开多个抽屉
我勇敢地伸进双手——勇敢
因为在任何一个抽屉里我都可能发现
一些镜子的碎片——或是我父亲的
剃刀片。那房间里的抽屉
格外地危险,一切都
可能揭示一个可怕的秘密:比如
我的父母亲从吉普赛人那里绑架了我。

我无法将镜子里的我
与任何事或人对应。我认为
我是由某个尚未公开的使命
派遣,一旦长大
我就懂得了。地狱之火
发出使轧机运转的那种能量
所以我回到床上。沿着墙壁移动着
空洞的影子缓慢而令人不安
有着巨大的眼球。
现在我置身于火焰之门
——在寒冷和黑暗中,现在我终于
成人,一切事物真正的主人
——透过半掩半开的门,我窥视着房间,看
大火如何缓慢地翻转一张炽烈的床,发红的煤球如何
盖过桌子、椅子、床,它们烧焦的残余。



一个不可信的故事


耶稣是一个无法忍受的孩子。
显而易见,他根本不在那里。
一群老女人认真讨论过他的本性
打着各种那时流行的迷信手势。

那孩子拥有非凡的记忆力
能够准确记住了整个星系的顺序
并以自己久经磨练的
不可理解的方式应用它。

他手持一节棒子跑在伙伴中间
他开始组织革命
或者,将那些恶毒的老女人转化成
鸟和苔藓。

他的父母经常把他领到一边
不安地看着他
警告地抓起他的手指
然后,他们不好意思地回家忙自己的事情。

现在他就挂在墙壁上在鲜花之间
在上学的少女床头
他已被那同一群老女人没收
他已被那些穿黑礼服的男人滥用。

但是这一切,似乎并不让他担心。
他坐在一边,一节棒子敲打着另一节。
一颗星辰落下然后
另一颗
升起。



人们


他们彼此相爱,他们登记在册,
他们的文件井然有序。
他们生病,他们以药物
和文学自助。

他们活着,而我写着
关于他们的诗,
揭开历史的砖和灰泥。
我以为,这并非背叛。

不被人爱的人并不背叛。
不被人爱的人四处晃悠
口袋里一把无用的
钥匙叮当作响。



心上人


心上人五岁,他什么都知道。
他的T恤带条纹,他的牙齿阴险地
扮鬼脸。结束了——心上人说。

他想杀死自己。或者她。但他用葡萄干结束一切。
他的眼睛是葡萄干,他扯起裤子
像个成熟男人。他有坚定的眼睛。

不会再发生了——心上人说。
手头里,他有那些葡萄干,偷偷吃它们,
就像吃着凝结的血块,而且

他的大脑变成灰色。下午。七月。
一只麻雀疯了,这是它在模仿蜂鸟,
在一朵花上转圈,鸟嘴轻触着花朵。

总是这样的。这个季节。结束了。
他说:都是你的错——而他知道都是他的错。
他的眼睛是葡萄干,令人恐怖,他会

大哭,在阁楼在生硬的床单上,
一切都结束了,开始发臭,
这世界的结局是一个不定的假日。


分手的前夜


“你更喜欢什么?醒来旁边有人还是独自醒来?”
衣服已穿好,我走向某个东西,录音机?
更换磁带?我不知道,也许我该把它开大声,
也许开小点,我等着,寻找
什么东西,就那样——只是一会儿——
我必须走开,我走向某个东西,我不知道,
搁衣架?我翻找着外衣口袋里的东西,香烟?是的,
让我说,也许是香烟吧,我仍然磨蹭了
一小会儿,叹了一口气,说了一些
错话。我不记得更多了:
回去找过她吗?现在,她就在那儿。明天
仍将会那儿。我尽量不想
某个周六我将独自醒来这个事实。
脱掉衣服再次回到她那里?星期四。
慢慢地我会与她分开,缩进我自己,然后——。


罗马


在这里一条红色鱼鳞的鱼游着。
植物朝最暗的方向生长。
在我手指间,是水。而我梦见的,不是我自己,
我是一个溺死鬼。死了——但
还在罗马。脑袋在水底
一阵阵轻风里晃来晃去。
在我脑袋里游着一只小死鱼。
罗马手指轻轻拍打着水面。
罗马喧哗着。他的一个女儿
用一个根本不像我的某人取代我,
并和那个一直用着我名字的他
讲话,几乎无人相信,
只有一个松鼠无声地抗议。
我仍然一团糟,但
一切都已解决。罗马
纠正了我的行动,使其适应
新的处境,把我的诗
散发罗马诗人中间,大功告成,
已经没有任何问题。
只偶尔他用手指轻轻拍打着水面
并问:“你还在那吗?”
植物晃动,说:“他在,他在”。


教育学


战争大概是教育学的
最高形式。死者
是最用功的
学生。

最荣耀的培养——把男孩改造成
士兵——通过足球和马戏。
战争处在等待状态,
假装大睡。

夏季第一天。成堆的红草莓。
今天我是逃兵,但是明天会是怎样?
我等待并给各种抽象之物写信。
不再有妥协。
沉默在坚持。


大学


没什么好羞愧的:男孩在阁楼上
学习——其他的教育
都是不必要的——他在下半夜从床上
弹起——爬上楼梯
——堵住塞衣柜的入口——步伐确定地
穿过阁楼的中心——蜘蛛,却严守纪律,
垂挂在
哨岗上。
男孩脱掉衣服,站着,神气专注。

透过屋顶的孔,天空在说话,
透过天空,鸟在说话,
一个又聋又哑的神,他的双手跟鸟儿们,
在说话。伟大的善
开始于聋哑。


来自地下室的歌


地下室的底部与天空
以相同的方式铺就,
但地下室只出生
白色和盲目的动物。

若不介意,把一只手插入
腐烂的遗骸里面,
——你会感到,一颗小小的心脏,
一个永恒运动的初始。

上面是巨大的噪声。楼上
今天是节日。这里,——在半明半暗里——
没有假日。透过地下室的窗子
只能看到带平头钉的靴子。


…………


马克因•斯威特里茨基(Marcin Swietlicki 1961-),波兰著名诗人。他出生于卢布林,大学毕业后在一家文学刊物工作。他同时自己写歌词,并在以自己名字命名的摇滚乐队里担任主唱。他的诗名很大,被认为是60年代出生的一代诗人里最具才华、叛逆和代表性的诗人。他甚至对米沃什诗歌奖这样的荣誉也拒之门外。诗集主要有《寒冷之国》(1992)、《分裂》(1994)、《亵渎之歌》(1996,获耐克奖提名)、《露到不能再露》(2001)等。

幽谷幽兰 發表於 2015-9-8 08:35

马老师贴来的这些外国诗歌,对影像诗歌是巨大的贡献!

幽谷幽兰 發表於 2015-9-8 08:35

没有借鉴,就没有提高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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