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轮回的马 發表於 2014-12-29 17:10

德里克·旺(Derek Mong)诗选译(一) ______ 秦三澍 / 译

德里克·旺(Derek Mong)诗选译(一)
______


秦三澍 / 译




作者简介:

  德里克•旺(Derek Mong),诗人,作家,翻译家。他于2011年出版了首部诗集《其他罗马》(Other Romes),并担任《螳螂》(Mantis)杂志的诗歌编辑。他曾任职于威斯康辛大学创意写作中心、路易斯维尔大学,曾获《密苏里评论》奖、霍普伍德奖等。他与妻子和儿子定居于俄勒冈州的波特兰市。他在密歇根大学获得艺术硕士学位(MFA),现于斯坦福大学攻读英国文学博士。他的诗歌、译作和散文,曾刊载或收录于《凯尼恩评论》、《南方评论》、《密歇根评论季刊》、《七星》、《呼吸:当代颂诗101首》等。




∷ 组装好这首诗


从上方开始。第一行用橡皮
书写自己。这浓云,再次笼罩了你的出场。

此刻,你是否感到裤腿上沉重的拖曳?
你处于重重阴影之中。

这首诗脱下它们,如同脱下备用降落伞。
看着它们的黑暗之口,像护栏反射器一样

短促地闪光。在它们之间
放入沉默,如同放下一条条温热的面包。

无论这首诗奔向怎样细小的意义
这意义已在你口袋之中。在这里将它释放

并停止呼吸。看着它倾盆而下
如迪斯科球灯之光。倘若一个故事走进,

在页边空白处受凉,你足以独自温暖
它的双脚。为此,你必须抓住它

在那尾随着你的声音之下。
你提供的故事,开始落地生根。

在两个哼唱者之间流畅的
转换,是一种让诗圆满结尾的

设想。在另一设想中,对句中空
你宛如潜水员,在它们幽冷的隧道中

爬回起点。从那里,你清楚地看到
结局,却不动手改变它的路线。

很快,你将在十楼破窗而出。
不用担心。这首诗是安全的。

看见它的千百枚碎片,在你脚下闪光。



     ♠



∷ 等价物


关于等价物:
        牧师在
罗马陵墓中迷路,他将烛火
挑暗一半
      让一束光
在赤土陶罐的舌头上,加倍
再加倍地照亮——
     断成两截的蚯蚓,曾吸取

这样的教训,当他面临被切断的
双倍风险:
     他明智地将自己一分为二
这样滑行的距离是一条蚯蚓的两倍,
这就是
      为什么那些弹头在整个城市上空
将自己释放,从而促成

一场范围更广
        也更高远的绽放——
              它们明朗的色彩

和焰火一同遍布苍穹。
那少得可怜的幸存者
          能否与这次分裂
相等同?这样的逆运算又如何
适用于圣徒?
         他那裂成八块的
圣饼,组成着一个躯体,尽管一张完整的

也只算是薄饼而已。而我又是如何
站在这儿,
           作为细胞分裂的
意外收获?每只细胞一分为二,直到
无数次牵拉之后
        形成了胚胎,而最后的
一次拖拽,将我从母体中分离。


[译注] 最后两行中的“胚胎”(embryo)、“我”(me)、“母体”(mother)三处,原文为斜体。



     ♠



∷ 空气


   与那些等待出生的事物
一同温暖起来。它们像蚊子一样

掠过我们,然后攀爬——
稀薄得

像刻度盘远端的机台。
它们面无血色,却是我们所有人的血亲。

到了冬季,它们缓缓地
上升,穿过雪堆的颗粒状

尖顶,或一盏街灯的
锥形光晕。那时我们看起来

多么渺小,多么屈指可数——  
戴着耳机漫步回家,

或是伏案工作,用圆珠笔埋头填写
报税表或填字游戏。

只有当我们结合在一起
我们才冷静地散发开来,

而一个声音从它们的旋风中
剥落,证明——即使多么短暂——

那血肉并未在可分的
小杯中,倾倒出去。

至于你——倾听我们说话的
人,尽管你飘过了霓虹灯,

蒸汽喷口和叶片——记住
当我们陷入梦乡时

这孤单的耳语,而非
我们的双手,依然盘绕。

我们将一同醒来,面对这许多
孤独的明天,

坚信着——即使多么短暂——
在这个如此美丽的世界

你仍可以汇聚起来
从它那气态的遗骸中。



     ♠



∷ 飞行是我可以想象的一切,从现在直到永远


没有颤栗,没有骤降,没有机舱
               被太阳扫射

当大地束紧这些翼尖,把我们
像弓弦一样拉起
           在云线之下;没有
对讲机,也没有冰暴,没有安全带指示灯亮起

就如在异口同声中
          达成的一个念头;没有红眼睛

像地平面上的十字准线一样颤抖;
没有威胁,没有与恐惧相遇
             (近五年来
常常如此)的目光,这恐惧仅仅

将我们团结起来——
          现在,没有什么飞行能够真的让我受怕

除了一直深爱的这个场景
它重演于
      想象力仍被云层遮蔽的
高空:它开始了,

机舱压力让血
              染红了

所有的州郡,直到每个乘客来回走动,
被固定在
       各自的座位扣上,或是追逐,
嚼口香糖,双手摘下呼吸面罩

像海藻一样——
       但是停下。看到我的问题了么?我如此渴望

将飞行中的灾难重演成
壮美的场面:在稀薄空气的
           嗖嗖声中
一枚安全扣弹开了,苍穹喘息着将我

拉回空中,
          甚至把我的四肢卷入

嘴里,在大地后退之前的那段时间里
在我试图放置在我们中间的
        那段距离上。
这里存在着理性,而一些良善的意愿

却已失去,如同这次坠落
            在它猛冲追上的来世中

变得模糊。这是我的飞机在继续航行,
用彩色标出的忧愁
           像气流一样喷射
拖在垂直尾翼之后。我看着身上的衣服被轻轻

提起,直到面色苍白
           宛如一道闪电

而那已被我击穿的雨瀑,透过
雨云层,将我追向
         一切令人绝望的想象的
源头:正是这个国家,

此刻正隐约地变大
           并完全坦白

它所恐惧的一切。我曾希望
在触手可及时
         将天空释放,把
我们近来所受的伤害,想象成途中消耗的

那许多燃料。但面对被恐惧劫持的国家
                抒情诗

又能说出什么?只有这,才是我想到的
最糟糕的一点:
         我正在坠落,伸开手臂,
穿过烟雾和不断分离的尘埃,直到自己在祖国的

精疲力竭中
       换上戏装。我看到那些城市

像电路板一样发出柔光,汽车点亮了道路
从一个目的地       
       驶向另一个。噪音聚在一起
如同一千只屏幕,而我对着那音乐

耳语:
       美国,现在

当我不断地坠向你,我
毫无恶意。拉开
        你的天窗,唤我
回家。让你的草叶抬起头,与我相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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