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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建新 發表於 2014-11-25 14:39

这个版有点冷,再帖几个

[b]去雾山[/b]

清晨,刷牙洗脸,穿戴整齐,庄重地赴浓雾之约。
雾不是一种雪藏,而是展现。你孤身一人,浑身潮湿,去雾山。
没有人,是对的。楼台飘浮,是对的。
数一数,一生说过多少句漂亮话,这多么可怕,因此现在噤默,是对的。
你断章取义,裹住自己,向马达声里吐痰,和看不见的人喝酒,
和自己相对而立,相互削掉速度,它就只属于你自己了,
去雾山,落叶和长藤失语,镜子多余,飞鸟多舌,关于你,它们从不表态。


[b]斜坡上的祛魅[/b]

晚饭后,去斜坡上吹冷风,不上不下,可以转身,可以变换角度,角度即态度。
祛魅。
灯火无辜,染上风寒,在冷风里有痉挛之美。
剥皮抽筋的人恋上闪电,而闪电在冬天不常有。
满世界的车子在身边呼啸,喇叭声不是提醒,是警告,它欲携带你赴一次未知速度的前程,你一次次拒绝,因此,你计算圆周率,因此,你陷入无限不循环。
你活在对经验的接受和拒绝里,活在神的若有若无间,暂存的法则比比皆是,比如一池枯荷留不住一个荷花仙子,你抽出的抑郁本能结出黑色坚固的莲子。
你尝试邀请神来到你们中间,可这也是失败的。
鸟从天空飞过,但不留下痕迹,这证明飞翔是空的,天空是不重要的,于是,你邀请了它的落下,它也不会落到那繁密丛林中最凄凉的那一枝。


[b]身后的“嗡嗡”声[/b]

整个上午,它持续纠缠着脑细胞,给听觉注射麻醉剂。
清醒是脆弱的,但和这 “嗡嗡”声一样都有着本能的顽固立场,它们在身后展开一场吞噬和反吞噬拉锯战。
几乎就要放弃了。在阵阵荡开的气流中,你感到困难,身体的过滤器被冲击得千疮百孔,你感到它分辨的能力正慢慢裂开,就要融入薄雾笼罩的初冬原野。
你仍然不愿转身寻找这“嗡嗡”声从何而来,是强大的粉碎机还是一次溺水的挣扎?你以这样的立场表明你与身后的事物毫无关系。
但你因此烦躁,因此不安,因此怂恿一朵花开在意外里,而怂恿和接受却又形成了新的对立。
永远无法厘清的矛盾!
其实你知道,即使不转身,这声音也会短暂地消失,给你修补过滤器留下片刻时间。
它也会留下一个耳鸣的人,面对被抽空的井窖。


[b]语言:一种湿漉漉的爬行[/b]

生于说话,死于闭嘴。
是不是可以这么理解:是一种言说的欲望促使我们从湿漉漉的产道爬了出来。这最原初的动力仿佛人类基因里幼小的藤蔓,迅速变得越来越坚韧,越来越强大,强大到足以悬挂生死。
很奇怪人为什么没有厌倦说话的时候,满嘴跑火车,天上地上全是奔跑的舌头。
语言是个奇怪的东西,你以为它属于你,你把握了它,然而它却如空气一样,属于任何人又不属于任何人,你有使用权,但没有所属权。同样,你也拒绝不了它,这磨人的摄心术。
它供你蛊惑,供你忏悔,供你理解和疑惑,你说出了它,以为就是它了,而它却若波浪粼光一闪,攸忽不见了,仿佛一次幻觉。
你握有言说的权杖,事实上你得到的是对幻觉的驱使。因此,语言本身是飘乎的,是不值得信任的,因此,这浩大的世界是语言的世界,语言才是唯一的君王。
如果我们的生是母亲提供了一个噤默的产道,那么出生之后,世界只不过是另一条允许言说的巨大的产道,仅供我们通过。我们站着说话,其实是爬着前行,浑身仍是湿漉漉的,那是语言替换了羊水。
是语言推动着我们滑向那生命的出口,而所有的早逝者都是厌倦了言说或者被提前禁言的早产儿。

阿牛哥 發表於 2014-11-28 16:50

读着有种自在舒服的感觉,先提,待再读过

轮回的马 發表於 2014-12-25 12:19

这些形如翻卷过来的影子,穿过幽暗的弄子

张建新 發表於 2014-12-31 16:25

谢谢阿牛和马的阅读,新年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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